他的语调状似悠哉,声音却冷得像是二月里地底的冰泉,令人不寒而栗。
决明抬眼看着他。此人骤然出现,仿佛早就认识白芨。这人对白芨熟识的,守护者一般的态度,让决明自心底里升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不悦。
决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白芨忽然开了口。
白芨看着喻红叶,开口道:“你不应该在牢里吗?”
“……?”
“你逃狱了?”
“……”
“啧,永宁城的官府都是什么酒囊饭袋不成。这么大的采花贼竟然就这么让人逃了?”
“……”喻红叶看着白芨,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连身上的气势都卸去了不少,“别的我无所谓,‘采花贼’这个词能不能换换呢?搞得我好丢脸。”
“你幽禁姑娘的时候也没见觉得丢脸,我只是诚实地描述出了你做过的事,你就丢脸了?”白芨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很看不起他的样子。
“……好好,你说的都是。”
二人竟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这会儿的工夫,周围的人也回过神来了。于是,在场最为年长的一名中年男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道:“这位……侠士,我们中间好像是有什么误会。这是我苗谷私事,还请侠士莫要插手。”开口的这个男人,白芨当然是认得的。他往日里被她称作“陈叔”,是看着她长大的。
看着她长大的陈叔说:“吾等要将这妖女——”
妖女二字一出,声音骤然间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喻红叶手中利剑已然出鞘,直指陈叔。
而决明也反应极快,刹那间已经出剑,堪堪将喻红叶的剑拦在了半途。
然而,饶是如此,陈叔的脖子上竟也忽然出现了一道血痕,而后缓缓地渗出了血珠来。——竟是喻红叶盛怒之下剑意惊人,光靠剑气就已经伤了人。
喻红叶执着剑,微微歪了歪头,看着陈叔,嘴角笑意岑岑。
他说:“你要将‘妖女’如何?——罢了,无甚所谓了。反正我是要将你这狗东西……送下黄泉呢。”
单靠剑气就能伤人……苗谷中人并不痴迷于武艺,谷中几乎从未出过此等高手。
任谁都能看出,喻红叶的武艺,远胜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因而他虽嚣张至此,竟无一个敢对他贸然发难。
要与这样的人贸然硬碰,绝非明智之举。
只是,道理虽是如此,在场的人……却似乎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因为陈叔的这句话,一直与白芨插诨打科的喻红叶便像是忽然又被吸引了注意力,整个人骤然想起了周围人的存在。他抵着决明的剑,慢慢地环视四周,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残忍的笑意。
……像是在看待屠宰的羔羊。
……像是嗜虐成性的人,在看着等待被凌虐致死的羔羊。
就是白芨,也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喻红叶。
喻红叶带着笑意,手中的剑缓缓移动,显然就要发难。
一时间,决明本能地感到危险,只觉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紧绷了起来。
“跑!”决明忽然向周围的人下令,同时用力执剑,暗暗缓住喻红叶的动作。
剑,重得惊人……不可能赢。只是,输赢他自是能看出,但决一死战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然而,没有人逃跑。
每一个人都亮出了兵器。生在苗谷的,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没有人会抛弃对方。
会被抛弃的……从一开始,会被抛弃的,就只有……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白芨忽然伸出手,扯住喻红叶的一绺长发,猛地一拉。
“哎呀!”喻红叶扭过头,眸中的冷意居然刹那间消失殆尽,又在触及白芨的那一刻化作了无可奈何,“怎么忽然拉我头发?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怎么?送你回牢里还需给你留面子?”白芨拽着他的头发,直接转身,“走吧,见官去。也不知道捉了逃犯能不能有点赏金。”
“诶?诶诶?……嗐,打个商量嘛。赏金我给你,放我一马呗?”喻红叶偏着头,任由白芨拉着他的头发,“两倍?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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