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畔一进门,就没人样地瘫在角落的沙发深处,鞋子没脱就把腿盘在枕头上,无视顾时安皱眉暼向他的嫌弃目光,手指从口袋里夹出一个信封扔给他:“累死了,再不加钱老子真的要跑路了。”
顾时安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深蓝的请柬和一叠纸。
“林家那个老不死的下个月生日,沈华书好不容易出来了总得大张旗鼓地吆喝一下呗……至于去不去,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
楚畔从小在街头混大,说话行事都不成规矩;平时也懒,连顾时安都很难使唤他。但是他一旦应承下来,就鲜少有失手的时候。他说“八九不离十”时,那就基本代表板上钉钉了。
楚畔想了想又补充:“但是吧,虽然人家偏那边,但好歹那个老滑头也没拦着你去,这请柬还是人家亲自写的,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别闹太大事,到时候难擦屁股。”
顾时安翻开请柬,正文是手写的,他的名字在最显着的位置。他把卡片收进包里,抬眼问楚畔:“你不和我一起去?”
“没功夫陪着你过家家。”楚畔打了个哈欠,斜歪歪地躺下,一边玩手机一边出言嘲讽:“之前我帮你够多了吧?你倒好,为了个破玩意儿,连自己姓什么有什么仇都忘光了。这次你就干脆送佛送到西把你自己送死算了,反正殉情嘛。”
顾时安早已经对他婆婆妈妈的样子习以为常,边听边朝他扔了半包烟,自己低头翻起信封里另一叠纸。
楚畔把烟点上,在嘴里吸了以后,不舍地把烟雾含在嘴里几分钟在呼出,又吸了几口,终于停嘴,语气缓和:“我只帮你这一次,苏乐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这次估计就得被他弄得半死了。”
顾时安被他这副怂样子逗笑了,视线从手上那叠纸移到他脸上:“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还不是被人家迷得半死不活?”
楚畔眼神难得地躲闪了,嘴巴却毫不放软:“以为谁都是你啊,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哦不对,现在被人家弄得死死的……”楚畔越说越上头,毫不理会顾时安钉到他脸上的眼神。
顾时安以前偷搭船到邻城,饿晕在小巷时被楚畔捡回家养活了。两个十几岁小孩从小为了活命什么坑蒙拐骗的事都一起干过。
顾时安多疑又冷血,性格强势又偏激,身边鲜少有深交的朋友,楚畔胸无大志,又懒又颓,刚好能和他和谐共处。
哪怕后来机缘巧合下两人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也维持着难得的好关系。
顾时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剜了他一眼,挥挥手上的纸,站起身:“我把这堆东西先带走,你想待这就自己玩玩……苏乐有事让他联系我。”
西装革履的经理在门口含笑挽留他:“顾先生最近好久没来了,怎么这次不和朋友多玩玩,这么快就走了?”
顾时安摆出温润得体的笑:“最近工作忙,实在脱不开身。”
经理嗅到了商机,急忙挽留:“我们这里新来了几个孩子,样子都是您喜欢的那种,下次我给您送过去?”
顾时安点头:“好,再联系。”
车上,顾时安不自觉又翻起了楚畔给自己顺来的一叠化验单,是沈逸宁早前在苏乐医院做的配型报告单和几份他后续在其他机构做的鉴定。
化验单上所有署名都是一眼看得出的假名,纸上复杂的名词和数据更让他看得一知半解,但是多个单子结果处那个适配率低得出奇的数据让他无来由地心慌。
只是之前电话联系苏乐时对面那个躲躲闪闪的语气让他不舒服,顾时安便托了楚畔查了查这个早就把心全偏到到沈逸宁那儿的医生朋友在搞些什么。
顾时安一人在车后座上坐着,忽然全身发冷,直觉性的无来由的恐惧将他淹没。
他此时此刻只想迫切地见到那个令他不能喜欢也不能恨的家伙,把他狠狠拉进这片异常恐怖的深潭里,两人谁也不用出去,一起淹死。
冬夜里苍穹暗沉无星,仿佛会永远沉寂在此刻,不再有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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