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做的很好，新帝还需要些日子巩固根基，在那之后你就最后一次尽忠吧。

    &esp;&esp;“仁王府或有解药的线索……”

    &esp;&esp;“但何必去呢？陛下。”

    &esp;&esp;姜孚突然觉得，他好像一直没能走出六年前的那个上元夜，那场送出京城十里的送别。

    &esp;&esp;他踏入一个又一个循环里去，走进一个又一个死局，每次都像这样，连一片灰末也捞不到。

    &esp;&esp;沈厌卿走的太快了，又不回头，他追追赶赶，竟留不下半片衣角。

    &esp;&esp;那片巨大的乌云飘了七载春秋，终于结成雨落下来。于是他也终于发现，多年来的准备连一滴雨水都挡不住。

    &esp;&esp;姜孚本来平心静气了许多年，此时竟有些恼怒起来。

    &esp;&esp;他伸手，把那衣襟抚平了扣好，指尖擦过刺青，听见沈厌卿轻微地“嘶”了一声，才觉着这人有了些生气。

    &esp;&esp;他靠的更近，不去理什么信纸或是姜汤或是掉落在地的披风，只是凭心意与对方额头相贴。

    &esp;&esp;他轻声，以自己能做到的最轻的声音说道：

    &esp;&esp;“仁王府还是要去，是我要您去。”

    &esp;&esp;“至于师叔师伯们的事情……可有什么统一的名号么？既然老师心中念着他们，我愿意为他们立碑纪念。”

    &esp;&esp;帝师闭上眼睛不看他，于是他因为这代表着慌乱和动摇的反应又自心底生出些喜悦来，放松了紧扣在对方肩上的手。

    &esp;&esp;“没有。但……”

    &esp;&esp;但那些连真名也没有的棋子们，曾在玩笑中无意为他们这注定荒唐的一生做了概括：

    &esp;&esp;命如芥草，蛰伏数年。

    &esp;&esp;为师长，为客卿，为侍从，为众生万象。

    &esp;&esp;只为欢唱一朝，随后就化成灰烬，再不留存于天地。

    &esp;&esp;……

    &esp;&esp;为何不称一句“蜉蝣卿”呢？

    &esp;&esp;第24章

    &esp;&esp;……

    &esp;&esp;“我只好奇一件事。”

    &esp;&esp;白衣的侠客拿刀柄敲敲桌边， 大马金刀地一坐，左手支着脸，盯着对面的司兵参军。

    &esp;&esp;“沈厌卿， 你怎么还活着？”

    &esp;&esp;她无视旁边前朝余孽的惊讶，也对沈参军的尴尬无言不甚在意， 只是又敲了敲桌面。

    &esp;&esp;“说话呀！沈帝师、沈少傅、沈……”

    &esp;&esp;本该安安静静躺在帝后合葬陵的“先太后”连着念出这位谪官的许多称号， 听得沈厌卿几乎要把头低到地里去。

    &esp;&esp;“回……回大侠， 此事微臣也不甚清楚……也许是出了什么差错……”

    &esp;&esp;本以为命不久矣，才赌了一把上了皪山这条贼船。

    &esp;&esp;沈厌卿最初不过想着，若是事情没做成， 他死在山上，也算是给圣人留了个遣兵过来的借口。

    &esp;&esp;谁知身体状况竟日渐转好。鹿慈英态度太好，他找不到机会下山，最后竟荒唐地在这长住下了。

    &esp;&esp;不知京城那边怎么如此安静。放在几月前，早就铺天盖地的折子压进御书房， 要让他这厚颜无耻的罪臣再滚远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