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的树 - 沉默的孤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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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景树转身跑开,狗儿抬腿便追,就那么巧,踩中一块小石头,脚腕一折,崴了。

    早不崴脚,晚不崴脚,偏偏这个时候崴脚,如果不追上去,兰景树怎么想,以为我不在乎他的感受吗?越想越气,狗儿捏拳捶打树干,树叶一片片飘落,郁气越积越多,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气死。

    情绪来得急又猛,走得也非常快。夜里,狗儿罕见的失眠了,眼睛没有聚焦对着天花板,平心静气地思考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不过是骗了一顿饭。

    对啊,不过是,一个开大了的玩笑。

    兰景树,也不过是认识几天的同龄人。

    直到这时,狗儿仍然相信,好好的,认真地道个歉这件事就能解决,他会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

    命运啊,总是无法预料。

    安心睡去的男孩不知道,明天睁眼再见的人,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一生。

    凉意突然冷冽,Yin云密布,大雨将至。狗儿等在兰景树房间窗外,在对方起床看向屋外的那一刻立马道歉。兰景树连「对不起」都没看完,欻地一下关上窗户玻璃,拉拢窗帘。

    非要道歉吗?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其实直接走了也行啊,犹豫归犹豫,狗儿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半步未挪。

    一场雨如约而至,细细密密的线逐渐变大,砸得鼻梁微痛。

    狗儿叹气,这下总该走了吧,老天都在帮你。

    雨幕轰然而至,强压下,眼睛根本睁不开,狗儿被淋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全是兰景树昨夜泪痕斑驳的脸,以及那句万分艰难的,似乎搅烂了心肺的手语。

    「我很高兴你没有病。你是健康的。你会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在以前生活的城市里,自己的身边有很多人,他们友好也坦诚相待。可是,有谁为自己哭成那样吗?

    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谎言,兰景树当真了。

    狗儿不傻,他看得出,兰景树那是动了心,把他当朋友,当知己。这事换作他,他也得动心,毕竟,世界上有几条脊椎弯曲,且同样怀有跳高梦想的鱼儿呢。

    他们那么相似,那么,适合做伴。

    毫无预兆的,一泼热意兜头盖脸,狗儿一激灵,猛睁开眼,模糊视线里窗户打开了,正中的兰景树端着一个盆。

    双手搭在眉上,给眼睛挡雨。

    兰景树放下冒着热气的盆,双手伸食指,指尖相对,一前一后作滚动状。

    「滚。」

    哟,看不出来,长得乖乖的,还会骂人呢。

    狗儿正想回话,兰景树又手快地关了玻璃和窗帘。他费解,兰景树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算了算了,先回家吧。

    老天一场大雨没把狗儿赶走,兰景树一盆热水倒是四两拨千斤。

    收拾好行李,见雨停了,狗儿堵在兰景树家屋外必经的小路上,打算做最后的告别。

    兰景树目不视物一般当狗儿是空气,视线全程偏离,根本不给狗儿说话的机会。

    狗儿张开双臂强势地挡住路,一凑近打手语兰景树就闭眼睛。

    急火攻心。

    瞳孔里兰景树潇潇洒洒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狗儿干张着嘴大口呼吸,心里那叫一个堵啊,昨天气死了,现在快气活了。

    谭良不允许结果偏离设想,适时的出现在狗儿家,打算加把火「怎么了?即将回到大城市的人怎么这种表情?」

    狗儿都懒得打手语,丢过去一个责问的眼神。

    谭良是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兰景树收到的纸条百分之百是谭良写的。

    「我不是寻思人家蒙在鼓里很可怜,就小小的……」大拇指捏小指指尖,谭良动作说不出的油滑「提点了他一下。」

    狗儿冷冷盯他两眼,吞下这口气。

    「你赢了两顿饭,这就输不起了。」谭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你了?骂你了?」

    这是他和兰景树两个人之间的事,狗儿不想法地吮吸温热rou团,胡乱往里深入。牙齿碰撞,舌身纠缠,尝到淡淡甜意,他的双颊立时腾起更大的热意。

    后脑撞上衣柜门板,鼻尖充斥着迫人的灼热呼吸,狗儿再淡定,也有片刻的慌乱。

    捉住目标,示威一咬,不想兰景树退缩逃掉,狗儿手腕扣住他的后颈,又再咬了一口。

    尝到血的浓郁,狗儿心满意足地推开兰景树,紧贴的rou瓣分开,两人口唇之间牵出一根细长透明的丝线。

    思绪混乱,兰景树没看清狗儿得意洋洋地比划着什么,只觉自己糟糕透顶,连耳朵和脖子都烫得快熟了。

    狗儿用袖子使劲擦嘴,把兰景树的味道全部抹掉,数落好一阵,才察觉兰景树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你还好吧?」

    心跳太快了,跟打了兴奋剂似「没事,烤火烤的,有点热。」强撑着比划完,兰景树起身逃到书桌边,背对着狗儿。

    气氛实在尴尬,狗儿撑着膝盖站起来,想出去换换心情,拉开房门跨步前,他暼一眼床边冷寂的火盆,心嘲:这把火怕不是在你脑子里燃的吧。

    听不见关门声,兰景树并不知道狗儿离开了,他用翻开的书页冰自己的脸,极力地想隐藏失态。

    舌尖传来麻麻的痛感,兰景树伸出冒血的舌头,抑制不住地、几分疯痴地、回味地笑了。

    十二岁,还未知晓男女之欢的年纪,他无知又无畏,荒唐到荒诞。

    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敢徒手抓蛇,待七八岁真正明白蛇的可怕,便会惊声尖叫,仓皇躲逃。

    青春的前奏已经响起,这样无忧无虑的,不计后果的蒙昧之岁,如同日历本上的昨天,一去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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