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忙时节来临之前，赵葵哲需要准备好一批能廉价割稻子的奴工。因为太多绿教战俘被他拉走充当医师，账房了。

    那么人从哪儿来呢？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泉州府内的土匪们。剿匪不仅可以得到战利品，战俘，还利于商路畅通，百姓安居，还能向整个泉州府宣示雷鸣军的军威，强化统治。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赵葵哲筹备好辎重车，蓑衣，还让鹤氏医馆赶制一批清暑益气丸，止血草药。一切就绪之后，墨竹便从晋江大营里领出四十个步军总旗，三个马军总旗，和所有的佛郎机炮队。

    大军在晋江南岸集结，随后渡过晋江，于城西的临漳门处与赵葵哲亲卫队，鹤露尔所率医疗队会师。

    剿匪行动的第一站，并不需要长途跋涉。泉州城北，绵延十余里的清源山，便是一个偌大的土匪王国。山脚各村自是不必多说，甚至负责守备洛江南岸的粤军，也时常被清源山土匪袭扰。

    两千人的步军大队，沿城外道路向北，踏着整齐的步伐迈向清源山。一百五十余名女子骑兵身披黑漆札甲，手持木杆骑枪，四散行进，戒备在长蛇行军的步军阵旁，威风凛凛。

    雷鸣军将士无论步骑，头上都戴着竹制大斗笠，晴日遮阳，雨日避雨，一部分内嵌夹板皮革，可以保护头颅。骑兵的斗笠上插有羽饰，以增加威慑力。

    这次清源山围剿，可以说是计划周密，不仅仅是山南这两千多雷鸣军参与，山北的粤军也派出人手来把控山北的各个出口。

    清源山东西山脚下的村落派出民兵，与骑马巡逻队一起把控山口。还有数百名骑马巡逻队跟在雷鸣军后面，这是负责押送俘虏的。

    清源山南脚下，竹木搭建的山门和寨墙构成了一道防线。木墙之间，留有不少孔洞可供防守方射击。清源山匪门靠着这算不上简陋的山门，击退过很多次绿教的冲山行动。

    赵葵哲如此大张旗鼓的剿匪行动，自然是让山匪们提前预警了。他们将主力押在山南防线上，力争击退雷鸣军。

    由于击退过太多次绿教的剿匪行动，所以这次，山匪们也是毫无惧色，匪首站在山门楼上，对着列阵卸炮的雷鸣军高呼：

    “官军至此，有何贵干？”

    这询问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雷鸣军忙着卸载佛郎机炮，以及展开阵型呢。

    “诶告（哑巴）是吗？一群肖查某（疯女人），还有食nai囡仔（吃nai娃），穿两件铁衣就觉得自己能跟林北（你爸我）呛辖（叫板）了吗？”

    这话的挑衅成果几乎为零，因为主帅赵葵哲和实际上的指挥者墨竹都听不懂。只有新兵们气得牙痒痒，但这并不会让他们蠢到放弃防御，只会让他们加大装填弹药的力度。

    真正回应这叫阵的，是一排炮声。五门佛郎机炮摆得整整齐齐，在匪军弓弩的射程外齐射。

    虽然佛郎机炮并非重型火炮，但清源山的寨门也不是泉州城的高墙厚壁。一颗颗实心铁球砸穿竹木寨墙，破碎的木屑刺伤靠在墙后的土匪们。

    可以说，本来是守势的山匪们现在是在一味挨打，却不能对远处的雷鸣军造成任何伤害。佛郎机炮的射速也令他们难以置信，明明只有五门炮，却好像被十几门炮齐射了一样。

    而且他们没有工程学知识，造不出床弩投石机，甚至比拉德普尔还要被动。

    “塞里木（cnm）！砍烂他们！”

    被逼无奈的土匪们亮出各色兵器，杂乱无序地离开寨墙庇护，对着雷鸣军军阵发起冲锋。乌泱泱的嚎叫好似势不可挡。

    雷鸣军以总旗为单位，列出一个个方阵，长枪列成一道竹林，枪兵们蹲在地上驾着枪。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鸟铳手们，则将支架插在地上，鸟铳靠在支架上，对着冲锋中的土匪们扣下扳机。

    火绳引燃火药，白烟一齐升起，铳声回荡山间，铅弹扑向匪军。一排白烟相聚为云，云烟消散后没过多久，第一排鸟铳手便退下装填，第二排鸟铳手把火绳枪夹在了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