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琳琅捂住一只耳朵：“哎，可别说什么青菜白菜的，我不听。”

    明霜霜轻飘飘地随意说道：“那就随意吧，不要铺张浪费。府里多余的菜蔬都捐了，把那些菜蔬放到不起眼的地方，任由有需要的人自取。放了就走，不许逗留，别让取菜的人觉得为难。至于早膳就算了，我年纪大了，没有胃口。你吃了吧。”

    琳琅可不管那么多。不一会儿就端了食盒进来，满满一桌子的菜。

    惹得明霜霜有些不满，教训道：“琳琅，我不是说过不许铺张浪费。你让小厨房做这么多菜，那够多少吃不上饭的人去吃饭。你还小，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虽然是公主，但是应该作为天下人的表率。咱们不能这么浪费，懂吗？”

    琳琅依旧不为所动，直到摆放好筷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一脸委屈：“今日的每一道菜，都不是用的府里的。公主，这是我之前攒下的月银买的。我就知道公主不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才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是是取之琳琅，用之公主。”

    公主的恩情，她从未忘记。年纪虽小，却也懂得报恩。琳琅早就提前攒下几个月的月银，来准备今日的三餐，专门献给公主。

    明霜霜自觉冤枉了琳琅，“琳琅，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她伸手想去摸摸琳琅的头顶，最终缩回手。

    琳琅主动凑过来，拉着她的手：“好了，琳琅不生气，吃吧。”

    这辈子明霜霜膝下无子无女，唯有一个古灵Jing怪的小侍女琳琅。琳琅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小侍女一样的存在，更像女儿。

    明霜霜吃着菜，看着琳琅，眼尾泛红。

    长安像白宇，性子稳重懂事。琳琅像她，俏皮可爱。如果第一世，她能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或许能拥有长安的同时，再诞下一女如琳琅般。

    可惜没有如果。

    第78章 奈何桥

    外面狂风呼啸，大雪漫天。寝宫内，明霜霜一头白发，满脸皱纹。

    一睁眼，床边挤满了，有御医，有宫人，有皇子皇女......

    只听到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有人在喊着：公主、姑母、姑姥姥、姑nainai。唯独没有一个人喊她霜霜。同辈的人都亡故了，只有她真正做到了长命百岁。

    长寿亦是孤独，无人懂她。就连琳琅也是远嫁波斯，金儿玉儿浪迹天涯，元鹤庆出家为尼姑，珍珠二十八岁溺亡青湖，琥珀三十岁暴毙......

    她喉咙沙哑，艰难地说道：“把窗户打开。”

    众人一阵错愕，仍旧是打开了窗户。

    顿时，外面的狂风涌入室内，吹散了暖意。白雪如同柳絮般，纷纷飘散至各处。

    于瞳孔涣散之际，她微微一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锦被中伸出手。刹那间，一片洁白的雪花降落到手掌心。

    “我等不到你回家了。”

    在众人迷茫之际，她举着的手失去重心，砸到锦被上，呼吸停止，眼波不再流转。继而，听得屋内一阵哭嚎。

    这年冬天，她永远闭上了眼睛。

    死后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早就是死过两回的人了，这是第三次。做不过是灵魂飘散，游走在人间。只是这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怕是要魂飞魄散。

    “喂，你挡住我的道了。”尖锐的声音打破平静。

    明霜霜惊讶地睁开眼睛，猛然发现自己身处黄泉路上。一愣神的功夫，眼见一只鬼从自己身前穿过。

    我，居然没有魂飞魄散？

    她现在是鬼，是一只外表看起来很老的鬼。没办法，死的时候是老太婆，变成的鬼自然就是老太婆的样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她轻车熟路走下去。

    黄泉路连着奈何桥。

    “到你了，喝了。”孟婆汤无限量供应，鬼亦是络绎不绝。

    明霜霜前两次都是直接重生，孟婆汤是没有喝的。这次，不喝不行了。

    “我能不能不喝，我在找一个人。”明霜霜端着孟婆汤，心里有些犹豫。抱着侥幸心理，她心想万一投胎后遇到白宇呢？就连自己都能重新投胎转世为人，那白宇应该也是可以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