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省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晚,却特别凶。接连几天不停地飘大雪,路上行人脚步匆匆,披着雪色前行。
方舒童撑着伞晃悠悠地去接她哥,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
进了小馆子,浑身的寒气一下子被热意融化。羽绒服外面有点chao,她搓着手找她哥。
现在正是饭点,又恰好下雪,乌央乌央的人都涌到这个小馆子里落脚。方舒童找了好几圈,才在靠里头看见她哥。
方舒董已经喝的拿不动杯子了,哭哭笑笑翻来覆去地说:“终于他妈的考上了。”
方舒童看着心里又是替他高兴,又有点鼻酸。方舒董从小到大就不聪明,勉勉强强考上个本市的一本。本科毕业非要考研,甚至不惜与家里人闹翻。来来回回半工半读考了三次,才终于在去年考中了S大的研究生。
那时候他的工作已经准备落在S市,忙的热火朝天,都没怎么回家。
今年是他毕业之后第一次回家过年,非要拉着几个朋友回味一下这些年离家的酸甜苦辣。
告别了一桌上其他几个醉汉,方舒董半倚着方舒童往外走,一边歪歪扭扭迈步一边拉着他妹妹的手给她捂着。
到底方舒童还是个未成年,抵不住一个醉鬼的重量,眼看着就要斜斜地倒下。
一双手扶住了方舒童。
她沿着那手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方舒童见过他,就在刚刚到饭桌上。
方舒董大着舌头给她介绍:“这、这是哥S市的朋友,今年来这探、探亲....”
男人高高瘦瘦,倒是有劲,揽着一个一米八的醉汉还能轻声细语地和方舒童聊天:“我叫郑岸,和你哥一个地方工作。”
方舒童乖巧地点点头:“你不回家吗?我家比较远,你送着不方便。”
“没事,就当是回忆故乡了。”
方舒童也知趣地道谢,帮两人撑着伞回家。
说是远,其实也就二十分钟的路。郑岸把一身酒气的方舒董送到沙发上,方舒童给郑岸倒了杯热水暖暖手。
郑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雪刚好停。
方舒童捏着鼻子帮她哥脱了外套,又艰难地运到新腾出来的小房间。她嫌酒气重,又翻箱倒柜地找了香氛喷雾里里外外喷了喷。干完了一切,松松骨头,一抬眼却看见沙发角落了个亮着屏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二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密密麻麻的信息。
方舒童一拍脑门,心道坏了,估计是刚刚郑岸扛着她哥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手机开着静音,应该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开的。方舒童想着人也小醉着走不远,追上去也许还来得及,披着棉袄就冲出去了。
她沿着路观望那个高瘦的背影,嘴里还嘟囔着:“那棉袄的口袋一看就知道很浅,好看不中用。”
等走到了小馆子那条街,方舒童也没找到人。电话还是在不停的打着,催命似的给方舒童急一背汗,拿在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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