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夏深上完课出校门往丽水湾走,恰好接到阮蔚然的电话。
小孩儿,来酒店。
虽然夏深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可在听到的一瞬间,还是禁不住脸热。
我我去做饭。
别让我说第二遍。对面声音变冷,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夏深不敢不从,调转步子赶去华侨酒店。
餐桌像展览一样摆着七个小碟子,量都不多但很Jing致。
阮蔚然躺在沙发上声音懒懒的,听着即将进入下一轮睡眠期:我吃不了了,你看看你能消灭多少。
经历了这一天的接触,夏深觉得阮蔚然平日的生活不算奢侈但也是挺优渥的,简简单单的早餐花掉的,是他往日辛辛苦苦一天才能赚到的钱。
这些小碟子里的菜,比早茶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且看着似乎没怎么动过,他觉得自己不配。
我我收起来,你晚上再吃
我不吃剩菜,阮蔚然拿起沙发边的毯子蒙住头,态度转冷,不要就扔了吧。
夏深怎么可能会扔,没有人会比他更懂什么是粒粒皆辛苦。
他盯着桌面看了一会,挨着桌边坐下,捡起筷子低声道:谢谢学姐。
阮蔚然在毯子下傲气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偷偷掀起毯子一角,见小孩儿鹿眼儿始终因惊讶新奇瞠圆,吃得腮帮鼓鼓,随即蒙上头,闭眼要睡时莫名其妙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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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深下午的课只上到三点半,放学后便匆匆赶去丽水湾收晾晒的棉被,太阳落山,再晚点就会返chao气了。
到楼上看见门开着,阮蔚然坐在餐桌边敲键盘敲得认真,连他走进去都没发现,好在是这个小区安保质量不错,万一有生人来,后果真是不敢想。
夏深轻声带上门,先去卧室整理棉被,被罩床单昨晚洗过已经干了,但他记得她说想换新的,他就没有装套。
出去走近餐桌边,他小声叫她:学姐?
阮蔚然没理他,大概率是没听见,她一碰电脑的时候就这样,专注得仿佛钻进了另一个时空。
他壮着胆子继续叫:学姐?
阮蔚然这次皱了皱眉,声音很轻:别吵,有事待会说。
夏深乖乖闭嘴,转进厨房。
冰箱门内侧,一排树莓味百事个头齐整,像守卫其他果蔬的士兵,他伸手将每听图案调正,拿出昨晚买了但没来得及做的菜,开始给她准备晚饭。
刚把包装拆掉准备一一清洗,夏深就听见厨房外响起舒缓温柔的女声。
他不懂粤语,很少听歌,却没理由地喜欢,每一首都好,连步伐动作都更加轻快。
三道家常菜,耗时不多,夏深做完还不到五点,看餐厅里的人还在忙碌,便又临时加了道汤。
这是他正式上岗后的第一顿饭,多用心都不为过,况且况且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还有一个理由,一个只要想想哪怕没有结果,也会让人愉悦的理由。
五点二十左右,阮蔚然起身了,夏深看她走进厨房时眉头紧锁,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在L型厨房最里的灶台旁,她没有往里走,与他隔着长长一段距离站在对面门口冰箱边拿可乐,拉环脱手弹在听盖上叮叮作响好几次都没有打开。
夏深刚想过去帮她,她气得甩手扔掉,满饮的金属听身不轻,不光砸出去的声音响,连冰箱下门都磕得凹进去一块,随后阮蔚然看着那处破损崩溃得哭出声。
他一时间有点被吓到不敢动作,愣了一会才试探着走过去:学学姐,怎么了?
阮蔚然这时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憋住声音没有理他,扭头出去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
淅沥的淋浴水声响了足有半个小时,夏深担忧地在走廊外等了半个小时。
等阮蔚然再出来时,情绪已经整理好了,只是眼眶还有些红,沐浴后的人散下一直团着的头发,自然微弯的黑色勾勒过修长的颈,下端几乎和黑色浴袍融为一体。
家居日常,甚至是近乎私密的装束,显得她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
夏深也是这时发现,她其实并不高,或者说,没有加上学姐buff时的形象那么强势侵略,之前每次她发脾气,他都觉得自己矮她好几头,明明才只到他肩嘛。
他知道她不说就是不愿意,便没有缺眼色地追问,只是将饭菜端上桌,试着过渡话题:学姐,晚饭好了,你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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