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ki，?siren?of?my?sea，?lure?of?my?lust.①

    清晨，晨光熹微。

    索尔睁开眼睛，面前是人儿恬静的睡颜。

    他的小嘴微张着，尾巴压在自己的腿上，带着人鱼特有的皮肤机理，一片温凉。

    昨晚疯狂的片段渐次在脑海中浮现，与方才的梦境重叠。细细回味，唇齿间依稀还有他的甘甜。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低头看着腿间升起的“国旗”，不禁哑然失笑。

    他把他的尾巴轻轻放到床上，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拿起外套走出了门。

    划着小船，吹着初夏清爽的海风，索尔感到自己发热的大脑稍微平静了一点。

    像往常一样，他要去海里捕鱼——当然是给家里那条挑剔的人鱼吃。

    他的洛基，嘴巴刁的很。当然这不能怪他，毕竟他是王子嘛。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他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呕吐，胃口也极差。

    他见他总是无意识地抚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蜷着尾巴，问过很多次他是不是胃不舒服，可得到的只是一连串的干呕和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还闹小脾气，一劝他就用尾巴抽打自己，拒绝吃跑了老远给他买的药。

    他只好费尽心思烧不同的菜，端到床上喂他。那条难伺候的人鱼却把头扭到一边，捏着鼻子，满脸鄙夷的神色。

    “在我们亚特兰蒂斯……”他总会习惯性地提起他的国家，然后又蓦地闭起嘴。眸子里的光转瞬即逝，眼底里透着说不清的落寞。

    “我要吃鱼，”过了良久，他重新开口了，似乎打定主意绝口不提他以前的生活，“每顿都要。懂么？”

    索尔轻轻笑了，一把搂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遵命，我的王子殿下。”

    微凉的海风拂面，四周却没有鱼群的身影，他只好驶向大海深处。

    其实，在洛基面前，他时常自惭形秽。他高贵而美丽，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甚至都没有办法护他周全。

    因此，半年来他拼命隐忍着对他的爱意，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不知怎的，他总是没来由地担心他会在某个清晨突然离去，像浪花般消失在翻涌的波涛里。

    这种悲观的想法如同某种宿命般的诅咒，更让他无比珍惜每一次与他云?雨的机会。他抱着他，在漆黑的夜里肆意驰骋，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绽放。

    一来二去，他觉得就这样无名无份地陪在他身边，好像也不错。

    索尔在心底反复思量着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觉得眼前海水的颜色似乎越来越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骤然黑了下来。而他的小船正扬着帆，全速驶向一团巨大的乌云。

    他一个机灵，想把帆割断，可已然来不及了。

    一个大浪迎面扑来，掀翻了他的小船，腥咸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绝望地扑腾着，可他的努力像是掉在沙漠中的一滴水，顷刻蒸发无踪。

    被浪涛裹挟着沉浮，他无法呼吸，身子不断下沉。意识如同海面上方那个模糊的光点，逐渐离他远去。

    可他不能死，他的洛基还等着吃鱼呢……

    恍惚间，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身子，头猛地浮出了海面。

    阳光竟是那么刺眼。

    他剧烈咳嗽着，拼命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索尔，别怕，我来了……”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语调却是他从未听过的慌张。

    噗通一声，他被扔到了岸上，瞬间咳呛出了好多海水，眼前天旋地转。

    他拼命眨着眼睛，隐约看见洛基用手抓着礁石，眼看着就要被海水冲走了。

    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过去，把他拖到岸上，自己倒在了他的身边。

    迷迷糊糊地，他听到他在抽泣。他好像突然找到了六个月都没有准备好的勇气。

    “洛基，”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想摸他的脸，“我，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根手指覆上他的唇，“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么？”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拉着，轻轻覆上了他那尚且平坦的小腹。他开口了，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珍惜。

    “我可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索尔用了好几秒钟，进了水的脑子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洛基……”他猛地把他的人鱼拥入怀中，感到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捧着他的小脸，想帮他擦去泪水，却骤然闯进了一整片墨绿的、挂着晨露的森林。

    “傻子，我再也不要吃鱼了……”

    ①改编自《洛丽塔》。

    原文：Lolita，?light?of?my?life，?fire?of?my?lo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