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蓝机敏稳重,见殷绮梅迟迟不动筷,按照规矩讲了讲菜肴。
“姑娘,这道金丝蜜血燕儿粥是爷特特赏赐给姑娘的,其余四样是姑娘每日例菜,分别是五香鸽子蛋、胭脂鹅脯、水晶烩菜、油盐翠豆芽儿,点心今天供的是黄金糕、羊ru发糕、红枣豆糕和葱油卷子、鲜笋rou包子,粥是甜鱼片粥和绿粳米粥。还有这样是小厨房额外孝敬给姑娘的——羊rou扁食并几样开胃的扬府小酱菜腌菜,另外有一碗乌鸡红枣汤,是大爷吩咐的,以后每日都要给姑娘准备进补。”
想着化难受为食欲,看一桌子Jing致佳肴,明明很饿,殷绮梅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觉得这些美味珍馐恶心,或者说,她其实恶心的是自己,慢腾腾的拿起筷子,机械的往嘴里塞,味同嚼蜡。
“姑娘,喝口乌鸡红枣汤吧?最是养颜美肤对女子好了。”紫鹊大着胆子搭话。
春露见殷绮梅食不甘味的样子:“姑娘,多少喝了这盏金丝蜜血燕儿羹,浇上浓浓的牛ru,最滋补香甜不过了。”
殷绮梅看那一盏东西,拿起来讥讽:“是啊,这么金贵的东西,不喝可惜了!”
她“卖身”得来的吃食,为什么要惺惺作态呢?该吃吃,该享受享受!免得待会儿尺度把握不好,没命再吃了。
春露见殷绮梅始终不高兴,想了想,在殷绮梅耳边悄声:“姑娘,麝桂姐姐和绿婵姐姐都告了病假,想是吃味呢。”
殷绮梅完全没兴趣知道,嗯嗯的点头。
三个丫头震惊的看着殷绮梅狼吞虎咽吃了一盏燕窝,又捏着鲜笋rou包就着小菜吃了好多,咽下嘴里的,指着桌上的:“春露,你捡自己喜欢的吃,你们俩也捡着吃!反正吃不完也得送回去,白白浪费了。”
尔蓝和紫鹊都不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而是春露道谢后端起那盘子殷绮梅没动的葱油卷子和糕点胭脂鹅脯粳米粥,三个丫头在地下摆了张桌子热热闹闹的也吃了一回。
吃过饭,殷绮梅被伺候着洗漱净牙。一行人穿过正室来到新搬入的西侧室。
西侧室远不及正室华丽奢靡,却别有秾妖桃李的滋味儿。
分内外屋与小净房,外屋罗汉榻并八仙待客桌几张青竹小躺椅,内室极大紫檀贵妃榻上搭着一张雪狐绒毯子,握着缠枝梅花纹大红缎妆花缎引枕,梨花木雕花大炕榻四角立柱围子床,看着是一种架子床和炕的结合体。架子床两边设着玉瓶插掐纱绿色梅花儿的高几。八扇门开立的大柜子,三只狗头黄铜锁红木箱。另有簇新的梳妆台与书案,四处装点着银红软烟罗刺绣点点梅花儿,陈设也多有金玉奇石,孤本古籍之物。
最令人叫绝的是一只巧色玛瑙雕琢而成的红盘白荔枝,那玛瑙上下红白色泽间渐明,红的雕琢成了盘子,白的雕琢成去了壳儿的荔枝rou,晶莹剔透,让人想要拿一颗尝尝是不是甘美多汁。而那荔枝边上的是一副阳绿翡翠檀木镜架,镜架整体都是黑檀木雕琢成的,上面镶嵌着几缕随风清漾的翠绿柳枝,连柳叶儿的叶脉都丝丝缕缕分明,像是真的春日柳树尾稍下的那一抹韵味,风情万种。就连挂的字画也都是古代珍稀名家所着。
三人都很高兴,除了殷绮梅。
紫鹊性子欢脱,很快和春露混熟了,两个人叽叽喳喳商量着给殷绮梅选几套衣裙。
尔蓝静默温柔,细致的给殷绮梅脸蛋、脖颈、手腕等涂抹香脂膏子,又给舒晴方涂抹桂花头油。
她的手细细长长,温而不良,似重非重,似轻非轻,把殷绮梅伺候的极舒服惬意,靠在梳妆台前,都快睡着了。
“姑娘,咱们今儿得去见大nainai,大爷吩咐了,姑娘颜色好,素淡打扮不免简陋,看着太不像样,姑娘还是盛装吧?以表示对大nainai的敬重。”紫鹊捧着几条艳色衣裙。
殷绮梅古怪的差点没笑出声。
尔蓝柔柔道:“虽然是大爷喜爱姑娘,给姑娘脸面,头次见大nainai,还是谦卑温驯要紧,姑娘不知,大nainai人是不错,只是大nainai身边的那位nai嬷嬷,不是个好惹的。而且,姑娘见了大nainai,若是大nainai给姑娘脸面,姑娘还得去见见大太太,不好太显眼。”
殷绮梅看着这个丫头:“多谢你提醒。”
说的好像,她现在不张扬似的,她一个陪睡二nai都算不上的东西,已经入住西侧室了,等会儿的恶战岂是穿的老实朴素就能混过去的?
转了转眼珠,蜜儿的情报里,冷雪昙应该不会对她为难,大太太才是要命。
想了想,试试能不能让大太太瞧她不顺眼,打发出去?
可万一又重蹈麝桂的覆辙呢?她岂不是小命不保?
愁死人了!
现在暂时不想着逃了,先把薛容礼稳住,见到亲人再说旁的。
怪不得说当情妇破坏人家家庭的婊子都没好下场,殷绮梅是越想越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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