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川被原秋和这一句喊愣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得很，喜欢他，不就是犯贱吗？他不就是利用这一点，玩弄这一点吗？这样畸形的游戏里，坦荡和直接就显得无趣了。

    他没想过竟然是他先想结束这个游戏，他从来都是以逼原秋和说出那句安全词为乐，他以为自己总会得手，有了那句话，这样甩人的时候才会心安理得。

    可惜她没说过，她犯贱犯的太清醒，反倒是施虐者沉迷。

    虞城川抵不住涌上心头的种种情绪，扔了皮带，红了眼，紧攥着原秋和的肩膀，先说了那句：“我不爱你。”

    原秋和顿时笑了，咧嘴的时候露出一点血迹，心里像大仇得报一样莫名的痛快，他不爱她，但她赢了一局。

    这么多年，她也不过是想赢一局。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心知肚明。可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亲口，不犹豫，没有其他措辞，很直白，很明白地说出来。你以前总是留有余地，吊着我，给我希望，不让我死心。其实我等的就是这一句让我死心的话啊，我等了五年。五年啊，你到现在才肯给我。你让我，错过了生命中所有好风景，才肯放过我。”

    原秋和的声音由亢奋转到平静。她在陈诉，这么多年心里的不解。

    “哈哈哈！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你要这么折磨我？嗯？我就因为你这么一点点破事，青春也蹉跎了，学业事业也就那么回事了。你知道我大学专业是什么吗？经贸英语。我同学都在搞外贸，我都不敢去公司应聘，因为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我怕遇见你。你知道我现在开店做美甲吧，知道我是左撇子，你就这么打我？啊？你但凡有一点点心，你就可怜我一下下，都不行吗？我知道你不爱我，那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她举着自己的左手，血已经凝了，可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你说我是你的狗，你对狗都比对我好吧。没有爱也有可怜吧。就因为我喜欢你，就因为我非你不可，所以你就作贱我，连同情都吝啬。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没有意思，没有用了。我不过是骄傲，不过是不甘心，但现在我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可以得不到你，可以得不到任何人，我自己，没有谁爱也能活着。我求的，不是你，只是结局。”原秋和说完这些，站起身来，披了件衣服，右手理了理头发，擦了擦眼泪。

    她调整好呼吸，克制好哭腔，郑重地，以平等地目光与虞城川对视，说出了一句：“虞城川，我们结束了。”

    虞城川还处在震惊之中，原秋和压在心里五年的独白给他不小的冲击，他以前从不相信，甚至取笑在这种不对等关系里掌控者无法抽离的心理。而今他体会到了，掌控与被掌控，是可以瞬间倾翻，瞬间倒闭的。他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人逼走了，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原来放下也没那么难，只是他们两个从前都不肯。

    现在好了，都结束了。原秋和生出一种不是他们结束了，而是世界终结了的错觉。果然还是太唯心，不够理智客观，所以才执迷不悟这许多年。

    原秋和拿出床头柜的烟，自己点了一支，终于露出本性，可惜右手拿烟不习惯，动作大概不够酷，也还是冲着发懵了许久的虞城川吐了个烟圈道：“给你给废墟重建的机会？咱们打一炮，这事儿算过了，出了门谁也不认识谁。反正你以后也不回C市了。”

    虞城川知道，这次是她困住他，他从此以后可以去任何地方，除了有她的地方。这很好，就当露水情缘，反正他不爱她。

    虞城川恢复了他的冷漠和高高在上，袭身而上，拿过原秋和的烟按灭在床头柜。

    动作火热，嘴里的话却恶毒到令原秋和血ye倒流：“说那么深情做什么？你那破学历，应聘也没人要吧，还为了我？你能去到的公司也配和丰悦有合作？”

    原秋和也只是短暂顿了一下，这才是虞城川，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是垃圾，她笑了，轻佻地那种：“当然不配了，我算个什么东西？”

    “下贱东西。”

    “哈哈哈哈。”两个人笑着滚上床，破败的心早都修不好了，那就满足欲望，放纵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