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子伊站在混凝土制成的楼梯之上，楼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往下就是平整的公路，她眼神望向天际，慢慢说道：“nainai就住在这山上，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和nainai相依为命，nainai一直养着我，供我上大学，费了很多心神，辛苦很多年。”

    “小学的时候我们班有很多人，初中时，我在镇上读，班上学生没有小学的多，然后高中我也是在镇上读的，学生大概四十个，最后考上大学的却只有一半。”

    “班上学习氛围不是很好，但是与我无关，我一心只有学习，因为nainai希望我好好学习，nainai很辛苦。”

    “最后，我考上了大学。”何子伊声音悠远，陷入了回忆，“我是我们村那年唯二考上大学的，总的说来，我考上大学很不容易，经济是其一，教学环境是其二，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小因素，让我在考大学的路上充满了很多荆棘。”

    “但是我却不觉得辛苦，因为nainai比我更辛苦。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nainai喜极而泣，她很高兴，我也很开心，没有辜负nainai的期望。”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早点自立挣钱让nainai过上好生活，住大房子。夏天可以住在有空调的房子里，不再满头汗水，nainai想去看什么我都能带nainai去。”何子伊眼角流下泪水，但是她没有哭，而是继续陈述，“大学是美好的，大学的寝室是我没住过的有地板砖的寝室，大学还有我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那种图书馆，很大很好，大学还有很多我都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这些就是nainai想让我看到的，这些就是nainai想让我所感受的。”何子伊逐渐哽咽，“但是，nainai年事已高，还住在那个黑墙褐瓦的屋子里，那个屋子晚上的时候特别黑，小时候我很害怕，但是有nainai陪着我睡觉，我就不怕了。”

    何子伊哭了起来，她双手掩面，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好不容易可以有实现梦想的能力，好不容易能让nainai从山村里搬出来，但是、但是……”何子伊痛哭着，她全部想起来了。

    “nainai现在孤身一人，没了我她怎么办，她几十年都住在那个破败而又温馨的屋子里，我的心好疼。”

    “nainai，nainai……”

    “啊啊啊……”何子伊仰头大叫，此时的她马上彻底恶鬼化。

    原笛看着哭泣的何子伊，心口有点难受，她知道，她又共情了。她上前搂住何子伊，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说道：“别哭了，子伊。”

    谢云看着这一幕，身边的气压低了一些，但是她没像先前那样，把原笛的手从何子伊肩上拿下来。

    王颜珂看着这样的何子伊，有些担忧，她很同情何子伊，也很羡慕何子伊和她nainai之间的亲情。

    原笛是模仿何子伊记忆中的nainai的语气来安慰她的，果真，何子伊暂时停止了恶鬼化，眼里带着泪水，茫然地看着原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