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几人再次上路。
阿秀睡得香,不代表气消了。一路上,她默不作声地驱使着金木鱼往上飞,权当背后的视线不存在。
咳,吵架了?慧明受不住这尴尬气氛,悄悄蹭到山戎旁边,企图探听一二。
白纱遮目的青面男子看上去高深莫测,半晌只冷冷给出了三个字:呵,女人。
其语气,不屑(作死)到了极致。
啪嗒。
脑子里一根名为温柔的弦断掉了。阿秀气红了一张脸,直接扭头开骂:莫再讲这种憨话,我会发宝气喃!你再吊就自己滚回家,冒得在咯里讨嫌!
慧明虽然听不懂湘西话,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言观色。
暗暗咽了下口水,他掏出佛珠默念经文,再不敢插手进去。
似是没想到对方能被自己激怒,山戎表情一僵,千丈高的气场霎时间被拦腰斩断。里子面子就这样全没了,脑海里有个顽强的自己在不断叫嚣着反攻回去,但是
他不敢!!!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阿秀冷冷斜睥着他,直到对方的神经绷至极限,才恩赐般收回了目光。
临近正午的时候,几人到达了山顶。
此片区域别说人迹,连鸟兽都全无踪影。也幸亏他们这群人不是修士就是倒阳的Yin尸,并不畏寒,否则在这待上几个时辰,肯定要原地升天。
很快,阿秀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山尖,寻到了一池冰湖。
将冰面击碎后,她从和尚怀中接过付仁,在他身上几处大xue都划出了小口,以引贪食灵脉的蛊虫钻入。待放出来的十几只蛊虫全部潜入血rou,阿秀快速将他投进了冰水中,只留脑袋在水面上,并开始凝神驱动蛊术。
慧明不想打扰到她,于是悄悄退到了十米开外的乱石堆处。
找了块石头扫去上面的积雪,他撩起袈裟坐下,笑着开口道:这世间的情感还真是奇妙有趣啊,是吧。
静立在一旁的山戎双臂环胸,并不发表意见。
半晌过后,笑容和善的和尚又来了一句:若是小僧没猜错,兄台就是檀越提过的,蛊虫寄生于人体那种情况吧?
山间突然起风,山戎抬手将眼上的布扯了下来。远处的阿秀嘴边呼着雾气,手指和鼻尖已经冻得通红,脸颊却褪却了所有血色,白得怜人。他看得眉头直皱,薄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对方没有否认,慧明继续虚心求问:既然是蛊虫,为何会对蛊师生情?
从来不曾进入聊天状态的山戎,难得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却仍旧不友善。
生情?这词用得半点不对。
如何生的,何时生的,都需要个契机,而他却不是这样。他生来便与阿秀互成命脉,互为彼此最特殊的存在,此乃既定的事实,无需任何时间与经历的积淀。
他和阿秀,从起始之点,羁绊就到达了巅峰。黄豆大小的身躯将那不亚于任何人的情感压缩进了微观世界,叫她看不真切,听不清晰。
而如今,机缘既然已经降临,他这双本就放不开的手,只会越发握紧。
阿秀是我的,仅此而已。
慧明笑着点了点头,静静看着宛若巨型水晶的结冰湖面,没再多问什么。
若是方丈听到兄台的那番话会怎么说?估计会长叹一声施主糊涂啊,然后再拉着人家促膝长谈,直到将人掰回正途为止吧。
当年自己沉迷钻研伎乐天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干的,虽然最后也没能成功就是了......
只不过,这一想起伎乐天,脑子里好像突然就来了灵感!
慧明动动手指,扭过头兴致盎然地建议道:干等着也无聊,不如小僧为兄台随性唱一曲吧!
山戎:???
这是什么猝不及防的展开?!
咳咳,那小僧开始了啊。
慧明语气激动,手腕一翻,还不知从哪掏出一台半臂宽的袖珍编磬,并极其熟练地敲起了节奏,随后嘴巴一张,开起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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