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冰冷的空气里。林钰躺在雪白的床上，一条胳膊露在外面，蜷缩在被子里，微微发着抖。他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你醒了。”老金靠在椅子上，垂眼，削着苹果，一块块米黄色的果切盛在盘子里，“你等下，马上就削好了。”

    林钰环顾四周，手在床上摸了摸，没有余温。他徐徐开口：“……冉哥呢？”

    “他去帮你解决烂摊子了。”老金把削好的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搁，发出“咣”的一声。

    “什么烂摊子？”林钰没去动那盘苹果，眨巴水润润的眼睛恍然大悟，“啊……他都知道了。我本来打算自己解决的。”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娇俏羞涩，如冬日雪梅。

    老金不为所动，把椅子往后挪了点，伸展着两条长腿：“你骗骗冉辰得了，别跟我装。”

    林钰“啊”了一声，似是疑惑，表情却彻底冷了下来，哪还看得到他眼里懵懂的睡意和对恋人的思念。他靠在床上，懒洋洋地扬起下巴，眯着眼睛瞟了眼老金。

    “我是冉辰他朋友，之前应该见过一面。”老金拿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啃了起来，“老冉和我发小，我对他了解的应该比你多。从哪儿开始说起好呢？对了，我还是他第一任男友。”看到林钰有了些反应，老金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吃苹果，他买给你的。”

    林钰叉起一块苹果，小口小口咀嚼起来，警惕地看着老金。

    “说是初恋，其实我俩很快就分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那种情愫。不光是我，后来他任何一届男友都是。”老金说，“他是个很干脆的人，喜欢你的时候对你百依百顺，要星星月亮他能把太阳一起给你打包摘下来。但是一旦他决定要分手了，那你大哭大闹要上吊都没用。”

    “还记得楚天依吧，冉辰他前男友。”手里的苹果只剩了个核，被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在一起一年半，同居了一年，都想好要结婚了。后来楚天依出轨，还不是说分就分。”说完这些，老金抬起头看着林钰，“哦对，我想起来他有一届男友，正好和你差不多大。他干了什么来着？好像是骗冉辰自己是个大学生，结果被发现在夜店卖了好多年了。你想知道他的下场吗？”

    林钰眼神闪烁，抿着嘴唇低下头。老金便接着说：“你尽管继续骗他，我会找到你，挖出你的秘密。我有的是办法在他面前把你的画皮剥下来。到时候你看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你……”林钰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声音却和往常的楚楚可怜如出一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你还跟我装——”

    “小钰，我回来了。”这时冉辰推门进来，一只手里抱着的棉花糖一见到林钰就落地嗷嗷大叫着跳到他怀里，另一只手里拎着个打包盒，“你啥时候醒的？还难受吗？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林钰起身，他手上已经没有输ye管了，赤着脚就下床欣喜地抱起棉花：“棉花糖，你怎么来了？嘘，别叫，小心被抓住了...哥，你去哪里了？”

    “啊、哦……没什么，我去处理了点儿工作上的事情，对不起啊没能一直陪着你。”冉辰伸手穿过林钰的膝弯，将他搂进怀里，小心地安置在床上。棉花糖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他摸了摸林钰的脑袋，“乖，你还发烧呢，别乱跑。还烫不烫，我摸摸。”他掀开林钰的刘海，用嘴唇触了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