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人生的决裁词。

    “故人？”他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他刚刚想踏上小舟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收回脚，问道：“我最忠诚的骑士，清廉的兰克可好？”

    “他的剑依然为您闪耀清澈的光芒。”

    “塔阿修的玫瑰将军，诺拉骑士可好？”

    “她依旧熠熠生辉。”

    “我忠诚无畏的盟友，矮人钢铁可好？”

    “以钢铁为名的父子至死无愧于心。”

    ……

    库修斯问了很多问题，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出他心底最想问的那个人：“我……的妻子，旷野平原上的女巫薇拉，她……可好？”

    持桨神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笑道：“【呓语】不在这里，【呓语】拒绝了上船，她再次沿着河岸离开了。”

    库修斯震惊地抬起头，他微微瞪大眼睛，手掌在身侧微微颤动：“……她不在这儿？”

    持桨神不再回答了：“请您前往阿瓦隆，在神殿中作乐。您可以在最好的命运线中抽取一条，等待下一次重生。”

    “……她去哪儿了？”库修斯不依不饶得问道。

    持桨神再次摇了摇头不答：“请您上船。”

    “这算什么？”库修斯看着湖面中倒映出自己年轻的脸，“命运？在向我耀武扬威？”他冷笑了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向倨傲于自己打破了命运的桎梏，却发觉自己短暂的人生其实并不足以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抗。

    在他的死亡处，在他的终点处。等候多时的命运不慌不忙得派出使者，嘲笑着他的自大。

    库修斯期待的女人并不在这里等待他。

    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冷笑，河与小舟皆如虚影般涣散。

    再抬起头，是神殿。神殿的尽头，无数锁链捆绑着一位王座上的志高神，命运垂眸看他：“给你个选择。”祂充满恶意和戏谑，“进入阿瓦隆。或者，我给你个重新挽回【呓语】的机会，但你将永远失去重回阿瓦隆的机会，除非……以她伴侣的身份作陪。如果你挽回不了，你将永远在虚妄中孤独漂泊，不得解脱。”

    何等不公的抉择啊。

    库修斯沉yin了一瞬，最后轻声说：“我选机会……让我再见见她。”

    “那你去吧。”神明笑了。

    库修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显然也没有细想。除了那个一上一下翻转不停的沙漏影响他的思考外，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薇拉不愿意见他。

    如果她不愿意见他，那么这就是永别了。

    于是库修斯就不纠结了。他人生的大多数都是一路莾进，什么稳中求胜，什么观察时局在他眼里都是不存在的词。

    有机会就抓，有能用的点就用，机会来了就猪突猛进。大抵也正原于这一点的草莽气质，他才能把原有的格局尽数打碎。

    ……

    但命运开了个玩笑。库修斯那时还没意识到。

    空气中是烧灼的檀木浅香，库修斯没想到美梦会如此轻易成真。婚礼就要在半个月后举行，他与他的命中注定的王后，将举行婚礼。

    这一次还没有伤害和背叛。库修斯在心中狂喜地认识到，这一次他可以与薇拉厮守。

    “……她住在哪儿？”库修斯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这样问到。

    “……”侍从们沉默得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才回答到：“后花园的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