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仿佛要劈开黑色的天空般,轰隆隆的声音极为刺耳,大雨不断地下
着,就像倾盆的大水般,形成一重又一重的厚重帘幕,几乎快要将人压得喘不过
气来。
吵闹、混乱。
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安静的医院也可以那么吵,许多人在她的头顶上方交谈
着教她费解的语言,白亮的灯光刺痛着她的眼睛,教她睁不开,一直等到有道熟
悉的男人嗓音穿入其中。
「雪儿,你感觉怎样?」连元德关心地问着女儿,身为一院之长,同样也是
医生出身,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不妙。
连若雪勉强自己睁开被刺痛的眼睛,她觉得浑身冰冷,覆盖在身上的毛毯根
本就不足以温暖她打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她可以感觉得出有重要的东西正从她
的身体中逝去,她从毛毯中伸出白嫩的纤手,握住了父亲的宽掌,哽咽地向他祈
求着:
「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
失去他……我不想……」
连元德反握住女儿的手,轻叹了声,「不要傻了,孩子,现在你的情况紧急,
保住你的性命要紧,管不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能够保下来,再说,这个胎儿原
本就不应该被保留——」
「不……不……爸爸,我要这孩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礼物,我想要这
孩子……爸爸,不要谋杀这孩子,我要他……」她挣扎地起身,揪住了父亲的衣
袖,哽咽地再次祈求道:「求求你,我要他……」
连元德皱起眉头,「你这是何苦呢?那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值得你留恋,他
——」
「我要我的孩子……」她含着泪摇头,说出了自己坚定的选择,她只是想要
孩子,与其它无关。
他一口喝断了她的依依不舍,「再拖下去,你会没命!」
她听不进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是一味地求着:「救我的孩子,爹地,救
他……救我的孩子……」
听到她喊出「爹地」两个字,连元德一颗身为父亲的心被撼动了下,自从她
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以后,就再也不曾用这两个字喊过他了,不过,残酷的事实仍
旧不许被忽视,他摇头叹息道:
「别傻了!雪儿,太晚了,已经太晚了!胎儿已经脱离母体,现在必须替你
引产,不能再拖了!」
「不,你骗人,孩子还在,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活生生的在我体内,我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她哽咽着,热泪滚下冰冷的脸颊。
「雪儿,孩子已经死了,睡吧!一觉醒来之后,就什么事情都结束了。」连
元德轻抚着女儿额际微shi的秀发,心疼地说道。
「不……」她咬着唇低yin出声,无法逃脱黑暗的渐渐笼罩,教她只能无助地
闭上双眼,唇畔逸出最后一声悲伤的嘤咛。
她不要结束……她不要啊!
「孩于,你放心吧!爹地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件事就到此为
止,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提起了。」连元德凝视女儿苍白的脸蛋,掩不住身为
父亲的慈祥神情。
在沉入深邃的黑暗之际,她依稀听见了父亲斩钉截铁的保证,却再也没有力
气说话,只有一颗晶莹的泪水冷不防地滑落她苍白的颊畔,绝望地跌坠,然后破
碎……
四年后美国纽约
他是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否定他在医学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有着超
越现代医学的见识,他如神一般的手术技巧,教人们叹为观止,人们给予这双手
一个称呼,那就是——「神之手」。
四年前,他以神秘的身分出现在美国的医学界,以其如神般绝妙的技巧引起
了各方的关注,在有人刻意的援助之下,他得到了世界上数名权威医生的教导,
经过短短的四年,现在他的医术已经无人能及。
与一般医生不同的是,他并不属于某间医院或机构,而是在收取了想要的金
额之后,替前来求诊的病人医治。
这样的方式使他游定于世界上各大知名医院,随着他成功医治病人的案例不
断累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他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捧着大笔金钱求他开刀诊治
的病人已经多如过江之鲫,却不见得都能够获得他的垂青。
在人们的眼匠,他拥有如神般的高超技术,却同时也拥有如恶魔般见死不救
的心肠,这个男人,他的名字叫腾开。
他就像隐士般深居简出,身分如谜,想要与他接触就唯有将资料送给他旗下
的专员处理,然后交由他过目。在人们的眼中,他是神;在那些有钱怕死的权贵
眼中,他更像是被派来拯救他们的上帝。
传说他拥有的财富多不可数,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只怕已经从美国东岸的大西
洋排到西岸的太平洋去了,不过,除了少数几个被他临幸,用来满足个人的生理
需求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得到他真心的喜爱,一如他的行事风格带给人们冷情
少爱的感觉般。
「这份病历表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午后,晴朗的天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云光,腾开特地将手下召唤至身边,
在他的手里正持着一份卷宗夹,他故作漫不经心地将它丢在桌上,示意手下将内
容看清楚。
身为腾开麾下的第一专员,菲利普已经被训练得非常冷静,他知道唯有如此
才能久留在老板的身旁,他拿起卷夹翻开一瞧,立刻就有了答案,他颔首微笑道:
「前天早上,不过依照惯例,凡是没有预约的客人我们一律不予以接受,腾先生,
因为你曾经下达过这个命令,所以我们并没有将这份病历归入档案,请问有什么
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太教我讶异了。」一抹深沉的眸色闪过腾开的眼
底,他顿了一顿,似乎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才又问道:「这份病历的委托人……
叫什么名字?」
「连若雪,她是病人的女儿。」菲利普知道老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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