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风说有点累也不完全是借口，毕竟炼丹需要全神贯注，考试的压力也是有的。吃完饭就去睡觉了，男人们也都体贴地没去吵她。

    反倒是她自己小睡一会之后就醒了，然后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琴声。

    程如风坐起来，靠在她床前打坐的楚扬立刻就睁开了眼跟着站起来。

    程如风还有点迷糊，冲他摆摆手，自己趿了鞋子，顺着琴声走去。

    弹琴的人自然是柳凤yin。

    他一袭淡青长袍，端坐在窗前，黑发如瀑散在身后。

    月光斜照下来，映得他按在琴弦上的修长手指有如白玉。

    琴声清冷如泉，他的心思却似乎根本不在琴上，半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

    程如风站在门口听完了一曲，他似乎都没有察觉。

    到程如风轻轻鼓掌，才骤然惊醒一般，转头看向她。“不是去睡了吗？我吵到你了？”

    “好久没有听柳公子抚琴了。”程如风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

    赶路时不方便，而且这么多人，柳凤yin也没什么心情，到丹都这里如此逼仄，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确很久没有抚琴了。

    她这么说，柳凤yin就问：“还想听吗？”

    程如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抬手摸上柳凤yin的脸，“虽然我其实也不太懂音乐，但总觉得……你刚刚弹得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柳凤yin笑了笑，伸手将程如风搂到自己腿上坐着，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轻声道：“只是有点心绪不宁，所以借琴声平静一下。”

    程如风柔顺地靠在他肩头，也轻轻道：“因为映山说要买房的事？”

    “不是……”柳凤yin反射性想否认，但顿了一下又觉得没有必要，便补充道，“不全是。”

    “嗯？”程如风用鼻音应一声，等着他往下说。

    柳凤yin侧过头，在她头顶蹭了蹭，道：“挺多的，以后的事，修行的事，我们的事……”

    他回答得含糊，程如风也多少能够理解。

    到了云澜大陆大家都有紧迫感，柳凤yin当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现在程如风考上丹师之后，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路，他总不能就这么跟着混日子，总要想想将来。

    他的修行程如风又帮不上忙。

    之前燕云虽然把柳凤yin突破到金丹后期的功劳算在程如风头上，但她自己清楚并不是。

    柳凤yin卡在金丹中期很久，也是修行已经够了，只心境上差一点，及时行乐图里几个月“普通人”的生活正好给他补上了这一点，出来之后自然水到渠成。

    以后该怎么样……

    程如风突然有点内疚，柳凤yin因为她的事和师傅闹翻了，现在连个指点的人都没有，怪不得要心烦。

    她搂住柳凤yin的腰，“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和灵华真君……”

    柳凤yin没让她把话说完，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唇瓣上，“跟你没有关系。我不是说过了吗？之前从高宁城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心生去意，上次回去就已经做了了断。何况，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修行的事，还是得我自己来。”

    他这样说，程如风就没再继续，只又往他怀里贴了贴，“再弹个曲子给我听？”

    “好。”柳凤yin应了，却又道，“我们去墨宝那里？”

    他说的是及时行乐图。

    他们跟鹰扬府的梁子，除了南宫佑之外，更大的原因就是这及时行乐图。

    及时行乐图的事在他们之间算是公开的秘密，但财不露白，就算不考虑鹰扬府的事，这东西就算到了云澜大陆，也算是逆天法宝。谁知道无意中一句话会不会引来别人的觊觎？

    所以大家平常也很小心，如果要提，索性用墨宝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