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嗡鸣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顺从自己的欲望从来都没有错。”
积年累月地压抑自己才会让人变得病态,扭曲,唯独外表光鲜亮丽。
寒chao把夜风推进病房,他眼前是病院下半截漆成绿色的墙壁,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像他此时也不自觉地因为寒意而打着颤,医生告诉他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个小手术,可是消毒水气味,冰冷的白色灯光,空荡荡的病房,陌生的天花板,哪一样都让他倍感孤独无助,洛希看向走廊,看到那些或焦急或疲惫的陪房家属,而自己只有手机上几个怎么也打不通的号码。
他点点头,然后对医生说好。
就在他打算拉过被单蒙住头时,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他怀里抱着个棕色牛皮纸袋,发梢和肩膀上还带着雪花融化后的深色水迹。
他的头发是灰褐色的。
“嘿。”
雪亮的光束打在他眼皮上,他看到一片深红的海洋。洛希挥了挥手,来人移开了手电,他眨眨眼睛,等眼前的紫色光斑褪去后看到一头醒目的金色头发。
“完事了,”科因说,“走吧。”
“倒也不用抱这么紧,盒子又不会长脚跑掉。”他随后补充道,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
洛希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十几米的通道很短,不过几步的事情,他们很快来到了尽头。
法阵已经不再发亮,却也永久地变成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血红。
在法阵前方,由血rou和其他难以描述的组织堆成了一座塔形祭坛,它是活着的,高得顶到了通道的天花板,无数手指一样的组织在它表面收缩舒张,它通体都缓慢蠕动着,又像心脏般一下下泵动,雪白的蒸汽随着泵动而不断从它内部逸散出来。
德雷克站在一边,举着手电打量着这座祭坛,他看起来一切如常,顶多是呼吸还有点急促,也不知道工厂废墟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陷入休克状态,两人视线交汇时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就是,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不是什么重要的过往,”洛希低声说,“我只是感觉,很可笑。”
乌鸦的最后一句话还回荡在他耳边。他说的一点不错。
洛希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摇摇头,转身盯着祭坛,祭坛中心处空了一块,从形状大小上来看,正好契合那个rou瘤雕像。
都灵之马(上)
艾瑞恩总是会做梦。
他梦到麻木的平民,残废的士兵,硝烟密布的战场,和漫长到好似永无尽头的战争。
他梦到一座Yin森的城堡,树丛枯败,鸟兽哀鸣,夜色深沉如同寡妇的黑袍。
他梦见自己停在城堡深处的某个厅堂,装饰繁复,金碧辉煌,通往厅堂的走廊尽头的铁门敞开着,已经死了的人却还拖着脚步在那里如常行走,咽喉里滚出沉闷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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