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双肩因为紧张而快速耸动,安鹤从未听谁提过这个注意事项。骨衔青没提,塞赫梅特也没提,闻野忘也从未提过。
&esp;&esp;她能安全混进来,是因为圣君和闻野忘已经认识到个体一旦被制造出就不可能按她们期望行事,还是说,这些人,也从未将她当真正的人类看待?
&esp;&esp;她有表现得过于拥有灵魂和主见吗?
&esp;&esp;安鹤立刻查看核心团队的名单,发现上面除了闻野忘外,只有三个人的名字。没有风间朝雾,其中两个安鹤全然不认识,而剩下的那一个,是安宁。
&esp;&esp;安鹤觉得匪夷所思,安宁是核心团队的成员之一,应该对这份警告再清楚不过。
&esp;&esp;那为什么,要成为她的母亲?
&esp;&esp;安鹤关掉舱茧计划,在智芯各个文件夹里搜索安宁的名字,很快,她在研究所成员名单里,搜索到了安宁的更多资料。
&esp;&esp;安宁,原二十一区居民,高级研究员,非嵌灵体,染病身亡,死亡时三十六岁。
&esp;&esp;后面跟着长长一串科研成果,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归来后的三年时间里。登记的成果却很少关于舱茧计划,基本上都是针对伊薇恩城技术遗产的研究。
&esp;&esp;比如安宁启动了巴别塔的自发电功能,唤醒了大多数被闲置的机器,并且记录在册留给了后人。
&esp;&esp;除此之外,整个智芯再没有安宁的记录。
&esp;&esp;半个小时过去,安鹤固执地找了一遍又一遍,没留意到外面光线渐沉,太阳已经垂落到地平线下方,最后一抹朦胧的霞光逐渐消失。
&esp;&esp;病房被灰色笼罩,闻野忘的手指轻轻颤了颤,有什么细小的事物从她伤口钻了出去,落在了被子上方。
&esp;&esp;片刻后,安鹤感觉有风扰动了她的头发,她伸手摸向后脑勺,才察觉到没有风,什么都没有。
&esp;&esp;她将智芯重新放回了闻野忘的伤口里,离开了病房。
&esp;&esp;回到病房的三个小时里,安鹤让风间朝雾离开,自己一动不动在床上枯坐。
&esp;&esp;脑海里翻涌着纷杂的思绪,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安宁的存在。
&esp;&esp;在当母亲的二十多年里,安宁把她当作什么呢?试验品?一个绝佳的观察对象?还是怪物?
&esp;&esp;安鹤无法找到一个人来询问。
&esp;&esp;现在,她至少知道,安宁为何对她那么冷漠了。这人确实一点都不会当母亲,也没有把孩子当孩子。
&esp;&esp;半夜两点,安鹤仍未睡着,病房外已经没有人走动了。她起身,没有使用轮椅,趔趄地走向会议室,站在了那幅巨大的壁画下。
&esp;&esp;人在画下竟如此渺小,仿佛置身于火焰中间。
&esp;&esp;安鹤靠近墙面伸出手掌,轻轻贴在了陈旧的颜料上,抚摸着上面仍旧鲜艳的红色。
&esp;&esp;可是妈妈,我是有灵魂的。
&esp;&esp;恍然间,那些焰火仿佛有了温度,逐渐高于体温发出灼烧的痛觉。
&esp;&esp;紧接着,墙面开始变得柔软,安鹤眼见着指尖陷入了墙面,如同放置在皮肤上。
&esp;&esp;一如安鹤第一次接触巴别塔外墙时出现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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