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离开父母，没有带着他们和姐姐早点离开。”

    十月初的时候，西川又下雪了，连带着邻近的那楞一起提前步入冬季。

    驴三正在装运老房子里的物件。

    驴三的老婆叫丽星，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扶着一个老阿婆，往外面走。

    “阿婆，驴三搬东西灰大，我们离远一点，晚上就能离开了。”

    阿婆把捂在怀里的羊nai给丽星：“趁热，喝。”

    丽星笑着接过羊nai，喝了半瓶，把剩下的半瓶留了下来：“等驴三搬完行李，给驴三喝。”

    “妈，你带阿婆先回车上坐着吧，我去帮爸。”

    丽星和驴三的儿子叫金宇。

    金宇把阿婆给他的热羊nai一饮而尽，催促着两个人赶紧回车里坐着。

    阿婆夸金宇勤快又懂孝敬长辈，金宇只说：“爸妈把我养大，孝敬他们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再说了，阿婆，为了报答您的热羊nai之恩，我还要孝敬您一辈子呢。”

    丽星一边嫌金宇嘴贫一边笑。

    阿婆也笑，不过是高兴能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孩子。

    来到这里之后，阿婆遇上了刚好回来的驴三夫妇。

    驴三说，他的爹妈去世得早，丽星的父母也很早就去世了，他们便主动接过了赡养阿婆的责任，算是弥补自己无法赡养父母的遗憾，也算是为子女积福。

    驴三把最后的两张桌子搬上车，朝着隔壁的房子喊：“伽仪，钥匙你一直留着吧，我们走啦！”

    林伽仪慌慌张张跑出来，趴在二楼的窗沿上：“这么着急？天还没黑呢。”

    “是啊，怕时间太晚，阿婆熬不得。”驴三指着旁边的三轮车，“伽仪，三轮车给你打好气了，打气筒在大门口。”

    阿婆的嗓子没那么洪亮，让金宇帮忙喊。

    “伽仪姐姐，阿婆说，给你留了两瓶羊nai，热一热就能喝，在桌子上！”

    “好！”林伽仪朝他们挥手，“nainai再见，大家再见！”

    004

    驴三他们离开后，林伽仪合上窗户。

    林伽仪是三天前带着阿婆来的那楞。

    离开摩诃寨之后，林伽仪开车又遇上了那个失去丈夫、儿子和孙子的女人。

    她的羊群在一个夜晚被狼群袭击，溃散开，她只找到一只。林伽仪就带着女人和那只羊离开西川，一路往东走，到了那楞。

    她想，她总该给自己找一个临时栖身的地方，也要好好安置女人。

    女人不愿意离开那只羊，也不愿意离开林伽仪。

    在她的心目中，林伽仪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神女，可神女没办法养活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