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柳青山的狗是展游送给她的，原因是怕她猝死。至少有了富贵之后，柳青山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从回邮件变成遛狗，半夜还得赶回家给富贵放狗粮。

    &esp;&esp;对柳青山来说，富贵是她工作之外的全部。

    &esp;&esp;展游从柳青山对面路过，柳青山口头话语不停，视线上抬，瞥了他一眼。

    &esp;&esp;轻响，手边放上一杯灌装玉米汁，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偏过头，柳青山见谢可颂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esp;&esp;视频会议的对话声停在身后，越来越轻，谢可颂很快追上展游。

    &esp;&esp;二人并排行走，一时无人说话。谢可颂目视前方，展游眼睛偏过去，忍不住伸手触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

    &esp;&esp;谢可颂现在已经不会被展游吓到了，他纹风不动：“怎么了？”

    &esp;&esp;“我、我们……”展游换了好几个主语，最后用一种人类对毛绒玩具讲话时，才会使用的轻柔语气讲，“他们都很喜欢你。”

    &esp;&esp;谢可颂轻轻说：“我也很喜欢你们。”

    &esp;&esp;展游不知道该回应什么，紧了紧拳头。

    &esp;&esp;身体如同打不着火的引擎，胸腔内的马达空转着，焦躁，无能为力，就好像下载了一份高深的数据表格，打开，读不懂，不知道各串数字底下到底隐含着怎样的联系，又将显出怎样的趋势。

    &esp;&esp;展游感觉事情更加糟糕了。

    &esp;&esp;二人抵达会议室。

    &esp;&esp;展游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搞得很沉重。他替谢可颂刷开门，举手投足间带着风，把自己的杂物随手搬到沙发上，给谢可颂腾出办公桌。

    &esp;&esp;“来。”展游把办公椅当成国王的宝座，拍拍椅背，笑着邀请，“我们小谢的专座。”

    &esp;&esp;说完，他望见谢可颂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大概有点无语，但还是听话地坐到他面前。

    &esp;&esp;展游双手扶着椅背，视线低垂，依次落在谢可颂的发顶，额头，还有鼻尖上。他发现原来小谢的皮肤那么薄，如果凑近的话，还能观察到隐藏在白皙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esp;&esp;如同古董白瓷上的裂缝那般，纤细、脆弱、美丽，却正鲜活地跳动着。

    &esp;&esp;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展游的身体仿佛被撕扯成两半。

    &esp;&esp;他想自己可能是灵魂出窍了，一半飘飘然浮于空中，旁观另一半的自己紧紧盯住谢可颂，同人讲话。

    &esp;&esp;“小谢，我等会儿要去一趟honey&honey。”展游报备。

    &esp;&esp;“好。”谢可颂说，“跟他们谈合作的事情对吗？”

    &esp;&esp;“嗯，我跟小白和老杜去就行了，你和小青留在公司吧。”

    &esp;&esp;谢可颂原本已经打开手机里的日程表，预备协调时间，听到展游的话，他什么都没做，重新熄屏手机，白白地将手机握于掌心。

    &esp;&esp;谢可颂很安静，没有问“为什么”。展游体内的某根血管仿佛打起一个结，心情相当郁闷。

    &esp;&esp;逗谢可颂开心是展游的新近习得的本能，他低头，气息拂过谢可颂的顶发，哄道：“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跟采购部开会吗？”

    &esp;&esp;谢可颂：“对，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