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胃口?”,司洛把喂了一半的餐盘递给靳悦,“不好好吃饭怎么能行?”
“真的没有胃口。”,钟靖煜苦笑,拉着司洛的手按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洛,你摸摸,我真的吃不下了。”
“在我这动不动就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要,你对着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哪有什么别人,从来都只有那一个人。”,钟靖煜错开眼,揉了一下鼻子,“不怪他,你别生他的气了。”
“嗯,病没好的时候就是‘救救我,他疯了’,现在病好了就是‘不怪他’,合着整件事怪我呗?”
“别生气。”,钟靖煜瑟缩了一下,“你别生气,算我求你的行不行。”
“你别这么和我说话,我不是他,你不用求我。”,司洛抬手捂住钟靖煜的嘴,“你在我这歇了也快一个月,宁主任先前专门交待过让你先不要见他,免得受刺激、加重病情,我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你想见他了?”
钟靖煜摇了摇头,“其实我一想起他就头皮发麻。”,怅然若失道:“我那段记忆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忘了就忘了吧。”
“好吧。”,钟靖煜忽然绽开笑意,“你说得对,不好的东西拿着也没意思。”
“做好准备了么?”,司洛冲靳悦点了点头,靳悦端着餐盘出去,没一会儿拿了一个盒子回来,“他每天会亲自送来一封信,我没拆开过,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哑谜。”
“他心虚了不敢见我就会这样,从小他就有这毛病,长大了还是没改。”,钟靖煜随手把盒子放在枕头上,“我不想看,多半就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那一些。”
“现在想想还是好笑,你那时候为了躲他也不联系我,出事了倒想起来我了。”
“…”,钟靖煜被司洛一说也心虚,“我当时真的没办法,我怕我一联系你就被他抓到。”
“你躲哪儿去了?”
“陆家。”
“你疯了?!会死的知不知道!”
“不会的。”,钟靖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陆砚之间的关系,“陆家里有人能罩着我,别担心。”
“…算了。”,司洛无奈,“你别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已经发生了的事,我不想跟着又提心吊胆一次。”
“那我不说了。”,钟靖煜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洛~司洛~司洛主人~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一点也不好,但你要硬撑,我也随你。孩子大了就会变得不听话,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钟靖煜拉司洛的手,“谢谢,真的。”
“从你清醒到现在短短一个半小时,你已经谢了八百遍了,饶了我吧,耳朵都起茧子啦!”,司洛把准备好的巧克力味棒棒糖塞进钟靖煜的手里,“吃糖戒烟。”
“戒不了,我的命都是烟给的。”
“是么,原来你的命是烟给的。”
“…”,钟靖煜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不会太甜,反而带着些苦,“别逗我了。”
“说正经的,你想见他吗?”
“嗯。”,钟靖煜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是不是很贱啊?”
“再这么说自己,我会生气。”,司洛把钟靖煜的手机还给他,“你自己联系吧,我不想看见他。”
“洛,如果靳悦惹你生气,你也能不理他吗?”
司洛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的过去,摇摇头,“靳悦他不敢惹我生气。”
“…是我冒昧了。”,司洛随便一摆手,牵着靳悦离开房间。钟靖煜看着手机,他的手机里从来不存席闻的电话号码,因为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刻在他的骨头上,就算死,也会和他一起燃为灰烬、沉入地下。
钟靖煜深呼吸了好几次,拨通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任谁都能听出语调中的急切和畏缩,“…阿煜?阿煜你…你好点了吗?”
“席闻。”,钟靖煜合上眼,他明明忘记了那一段过去,可身体却本能地开始战栗,“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现在。”,席闻从座位上站起来,害怕钟靖煜抗拒,犹豫道:“…可以吗?”
“不可以。”,钟靖煜呼出一口气,“…好吧,可以。”,钟靖煜又补充道:“我想喝你做的玉米排骨汤,还想吃你做的rou酱千层面。”
“好。”
“你要多久能过来。”
“炖汤的话,得至少一个小时。”
“那我不喝汤了。”
“千层…”
“席闻,千层面我也不吃了。”
席闻任由自己没出息地流下泪水,轻笑,“我现在就来见你。”
“席闻。”
“嗯?”,席闻轻喘着,他早已经冲出了书房、跑进了驾驶舱,“怎么了?”
“鸣蝉在你那里吗?我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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