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烨被元昭着实搂在怀里,头枕着她胸上软rou,鼻息间俱是她身上那股子甜香,右耳贴得那处正自活泼泼地乱颤个不住,似他小时家养的那只雀儿,被他握在掌心里时,也是这般扑扇着羽翅。他心下略觉怪异,半阖着眼,挣又挣不过她,索性由得她去。
? ? 她托住他的脑袋,伸了根食指细细地描他的眉眼,怔怔同傅琬琰道:“你我虽不是亲姐妹,也可效......那娥皇女英行事。”
? ? 他心下一颤,霎然睁了眼,恰恰撞进她柔情缱绻的一汪秋水里,他恍惚了一瞬,那些回忆深处里藏匿着的旧日时光,朦朦胧胧又跳到眼前。
? ? 他记得她身上这股香。
? ? 暮春时节皇城学宫外桃花落了满地的时候,裹在细风里的便是这样清甜的味道。
? ? 他那时不过十四五的年岁,正是淘气的时候,每日家伙同着学里那些猴儿崽子似的同砚上蹿下跳,只管随心所欲,片刻不得安宁,肚子里又装着些Jing怪主意,最厌老太傅的古板严厉,时常将他作弄得跳脚,吹胡子瞪眼直嚷着要将这起子爱闹事的撵出学宫。
? ? 学宫外栽种着几株大桃树,根深蔓长枝叶繁茂,梢头开得团团簇簇,风一卷,便叫落花遮了满地的绿意。他爬到树上,要去捉那枝叶间藏着的蜂子唬一唬太傅,不妨脚下没留意踩断了一截子半枯的枝桠,跌落下去,有宫婢尖着嗓子叫喊,他却扑进了一团火红里,入目是掐着金丝绣得双凤的绛红罗襦,沾了满袖的花香。他抬了头,被他压在身下充作了软rou垫子的人还对他笑一笑,鬓边流火似的一朵红牡丹衬得她眼里仿佛藏了两团火,盖了满地的桃花都不如她这一笑明艳。
? ? “可跌得疼了?”这是元昭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 ? 自第二日始这位皇长女便开始与他们一同进学,那些平日里惯爱使坏作乱的小子们破天荒地正襟危坐了,装模作样念起了书。他们原是从世家里选出来,与宗室作伴读书的,既是能与宗室子弟多亲厚,便是挣个前程在身上,元昭又最为圣上宝爱,且素来平和端重,不喜闹腾,是故他们再不敢轻狂造次,惹是生非。
? ? 扶烨倒如平常一样脾性,只发觉每日里膳房供上来的果子点心式样多了起来,他原爱吃甜口的,又是馋嘴猫儿似的年纪,承荣侯夫人怕坏了他的牙,因此拘着不让多吃。只在学宫里时,有各色点心一样样送上来,日日并不相同,皆是些Jing致细巧,需费足了水磨工夫,平常只供给御上的点心,难得的竟每日都送至他案头上,也不叫他多吃了,只尽兴地尝个鲜儿,用过后再拿细盐调的花茶水漱过口,便留满齿清香。再是上头赐的器具玩物一应事物也渐次与寻常不同,不拘是笔墨纸砚,四时衣裳,或是玛瑙珠翠,玉环金佩之类小巧玩物,独给他的格外要Jing巧几分,甚或有些西域进上的稀罕物件,诸如香料,葡萄酒,兽皮轻裘,琉璃花瓶之类,其上还贴着鹅黄笺子,便特特地往承荣侯府里送,这是哪家再也没有的荣宠,徒惹人眼热,直说承荣侯府得了圣心。可这份没来由的“圣心”也叫承荣侯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管请了夫人去宫里着实磕了几回头。
? ? 扶烨那时还不明这其中的弯绕,还未改顽皮的性子,却在往太傅茶盅里添盐巴的时候被元昭拿了正着。他左手里捏着地上拾得的一根细枝子,小几上那盅茶水叫他搅弄得仍是荡漾不休,他心虚地用袖子掩了一掩,元昭微弯着腰看他,见状抿了嘴儿一笑:“这又是在作耍什么呢?让我也试一试可好?”
? ? 那日太傅一把吐了满嘴的茶水,脸上开了染料铺子一般颜色纷呈,扶烨把脸藏在袖里,憋得耳尖都透红,元昭微侧了头,带些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儿,她一双眼本就生得极是灵动,望着他时,又似柳梢儿点水,沾满了shi漉漉的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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