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方，四方神明之间互不干扰、各司其职。除了麒麟瑞神召集，一般都不会回天宫，而是各自呆在自己的神殿内。

    偶尔也有例外，比如追缉九尾狐妖踏入朱雀管辖地的青龙神——铠。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近年来天宫颁布了不少新规章制度。按理说青龙要跨界追捕，需先向麒麟神说明，再由麒麟神向上申请，获得批准后方可进入南界。

    但事出紧急，九尾狐妖背负几百条人命、罪大恶极，如果慢悠悠等待天宫批准，恐怕狐妖在南界也要大开杀戒了。

    反正违规最多不过是被斥责一通，这对铠来说不痛不痒。

    当他化身成龙形一路追踪狐妖气味到衡山脚下，却发现衡山被一层赤色结界笼罩着——

    多年前的神魔大战中，铠见过这种结界，它是朱雀神百里守约的法术，防御性极强。

    “没想到他这么快……”铠伸手探入结界，刺啦一声，赤色光圈从他指尖散开，这是结界主人允许他进入的标志。

    四方神明不是固定的，每当有一代神明战死，就会由星宿神推举合适的人来继承神格。

    铠第一眼看见百里守约时，对方还只是个单薄羸弱的孩子，长相秀美如少女，性格却十分坚硬冷清。

    而现在……

    铠抬眼看去，正好和不远处随风站立的百里守约对上视线。每一代的朱雀神明都以美貌闻名，百里守约更为出众。他只是轻飘飘地用红色眸子扫了一眼自己，铠就感觉到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果我能和他睡一觉就好了，他想。

    百里守约面前跪着那只九尾狐妖，赤金色的长箭贯穿了她的肩膀，鲜血顺着冰冷的箭身正缓缓滴落。

    “如何处置？”

    “啊？”因为盯着百里守约的脸太过于入迷，铠没有听清。

    朱雀神明有些不耐烦，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指向狐妖：“我问你她要怎么处理？”

    “呃……这里是南界，自然是看你的意思。”

    “那就烧了罢。”百里守约掌心瞬间凝起一团纯粹的金色火焰，他歪着头看向狐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孽畜，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狐妖捂着伤口往后缩了缩：“朱雀，你不能杀我！从古至今，妖界本就该凌驾于人界之上，道貌岸然的天界有什么资格插手三界！你们觉得自己是神？醒醒吧！不过是被天界奴隶的牲畜而已！”

    这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九尾狐知道自己今天没法活着走出衡山，索性把心中一直以来积攒的不满全都吼出来：“天界可以坐享人类的供奉，住着华丽的宫殿，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凭什么我们妖怪就要屈居人下，数千年如一日地窝在荒山里！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当年不也是妖么？我真是恨透了你们这种没骨气的样子！”

    “呵。”

    守约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他摇摇头：“你说错了。四方神从来都不是妖，所谓的朱雀青龙，不过是上古四神兽遗留下来的神格，这东西赋予我神力，却未给我身为神兽时的过往与记忆。”

    等等——他说的是“我们”，他还说了青龙，这是不是表明我在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

    铠抓住了不那么重要的重点，莫名兴奋起来。

    “真可怜啊。”百里守约完全不知道身后的铠正在疯狂脑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狐妖血迹斑斑的脸，冷得像一团寒冰：“既然做妖如此辛苦，不如下辈子往生去当人吧。”

    “哈哈哈……做人？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愿沦为自己讨厌的东西！”九尾狐妖仰头大笑，下一刻她恶狠狠地盯着百里守约的眼睛，语调十分诡异：“高贵的神明好得意啊！可如果神明不再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