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新年了,这半年多来阿瑜只借口去集市时才回家看看,其余时间都陪在顾渊身边,新年更是不愿让他一个过,索性写了封信,飞鸽回家,称自己在外游历这个年就不回了。收到回信的阿瑜自然被身为父亲的池尚清好一通训斥,怪她在外面玩野了,连年都不回家过了,阿瑜在信中连连保证自己年后一定回家。
池家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几代从商,经营布匹、粮食、钱庄,池尚清更是个Jing明的商人,和官家关系打得火热,却也知商人只富不贵,便让儿子考取功名。池尚清与夫人徐明敏伉俪情深,所育三子,老大池砚临、老二池砚安皆不负所望入朝为官,担当要职,老三池砚阳在文学上不通,却十分有经商的头脑。独女便是池瑜,是池夫人年纪大了才得的,一家子看作掌上明珠,捧着长大的,被池夫人看作眼珠子,也惯得池瑜如此随性。
阿瑜是第一次在外过年,尤其还是同顾渊一起,自然欢喜的很,日日盼着新年快些到来。
可顾渊倒没这些心思,自那日发觉他对阿瑜有了那样的念头,情感便如雨后春笋一般肆意生长,他几次趁阿瑜睡熟爬起在他床边静坐,倒也不敢有什么僭越的举动,只是第二日上课便没什么Jing神,被先生罚了几次。如今再挨阿瑜的板子,心境便于从前不同,想着自己能与阿瑜亲近,却在心爱之人面前如此下贱,顾渊心里既兴奋又难堪。
还有半年时间,他无非两个下场,一是命好让恩客赎了去,那他便再也见不到阿瑜,二是继续留在醉仙阁做个名副其实的男ji,那他更不配觊觎阿瑜,连受责都将交于刑馆。如此他与阿瑜的缘分便只有这几月了,顾渊便在课上故意犯些不大的错误,让阿瑜罚他,他就有借口同阿瑜撒娇,在他怀中多温存些时间。
新年那日学馆给他们放了一日假,顾渊怕阿瑜呆在房里闷着,便叫他上街去玩,今儿一定格外热闹,不必留在这陪他。可阿瑜哪里肯,她不回家过节不就是为了陪顾渊吗。
白天里便叫顾渊弹琴给她听,阿瑜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瞧。
“整日里听我弹琴,还不腻吗。”顾渊轻笑。
“当然不会!公子的琴最好了。”
“净胡说。”他对自己的能耐还是知晓的,多半是阿瑜在哄他。或许是仗着新年,顾渊难得耍起小脾气,就是不肯弹。
阿瑜瞧着顾渊难得露出这种神情,难免想逗逗他,“分明是真心话,哪里就胡说了。公子就弹弹嘛,我也不是先生,弹得不好也不会罚公子的。”
阿瑜朝着顾渊一通挤眉弄眼,惹得顾渊脸上布了一层红晕,“你倒也没少罚我。”
这话倒是冤枉她了,可板子确实也是她打的,阿瑜一阵语塞,哪里是她想罚的,分明是先生罚的,她心疼他还来不及呢。
琴自然还是弹了的。
天色暗了,阿瑜向膳馆买了些面粉,俩人在屋子里捏面团,阿瑜时不时把面粉抹到顾渊身上,顾渊一点法子都没有。街市上放起了烟火,从窗户望出去便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空中消散。
这半年来两人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明日便是采菊宴,阿瑜同顾渊说要上街市上逛逛,出了醉仙阁便直奔池府。
先是回房换了身闺阁女儿的衣服,才去前厅见母亲,徐明敏是个极开明的母亲,虽对幼女爱的紧,却也不拘着她整日在屋子里。
“爹爹还要去多久。”阿瑜问道。
池尚清前段时间回老家去收租,两个月了还没回来。
“你爹爹难得回去一趟,怕是还要再待些日子,再算上回来的日子,大约还要半月吧。”徐明敏盛了碗甜汤递到阿瑜手中。
“我瞧着母亲瘦了些,怕不是想爹爹想的。”阿瑜打趣道。
徐明敏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丫头净瞎说。”
“小母亲分明是想你想的。”
只见一男子从门外走进,阿瑜一见便起身飞扑到他身上,“三哥哥!”
池砚阳搂着怀里的阿瑜,向徐明敏行了礼,“给母亲请安。”
“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粘着你哥哥,快下来。”池府一向是兄妹和气的,池砚阳又与阿瑜年岁最相近,阿瑜难免同他更亲近些,“阳儿也来吃些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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