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韩穆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看着季辰攸。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他的确会按照季辰攸所说的去做。

    既然已经在街上将人带到自己的私人医院产子，他自然可以在事后联系季辰攸的家人。

    正所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曾经季辰攸的确将他气了个够呛，但他现在这般惨样，韩穆无论如何也不屑于再去计较。

    然而那夜和他上床的人就是季辰攸，甚至这人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韩穆怎么可能放他走？

    至于把儿子送给季辰宣养更是笑话，他们韩家的种再怎样也轮不着流落在外。

    对于季辰攸先前那句话韩穆给出了言简意骇的回应，他语气平静，不动声色道，“不必，孩子我会养。”

    “……啊?”

    季辰攸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而是睁着双茫然的眼睛看向韩穆。

    他的眼角还带着点泪痕，瞳仁又黑又亮透出水光，显得格外无辜，单纯好骗。

    对于季辰攸的疑惑，韩穆未做解释，而是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孩子留在韩家就好，不用送走。”

    看季辰攸那副傻乎乎的样子，韩穆很怀疑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季辰攸闻言面色难看，他看着韩穆不容置喙、似乎已经将一切定下了的神情，不大乐意地皱起眉，数次欲言又止，抗拒之意相当明显。

    这可是自己怀胎十月、又顺又剖遭了两回罪才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哪有拱手让人平白让韩穆摘桃子的道理。

    对于季辰攸显而易见的不满，韩穆视而不见，只是状似随意道，“听说你已经被逐出季家了?”

    韩穆这一提，季辰攸瞬间想起来先前季父与兄长对那件事的处理结果。

    他面上的血色顷刻间就褪了一层，犹豫了许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艰难出声：“……是的。”

    “那又有哪门子的‘回家’?”韩穆正色道，“你回哪个家？”

    此时他隐约摆出了平日谈判时的架势，神情肃穆，目光深且厉，紧盯着季辰攸越发怯弱恐惧的脸。

    韩穆见季辰攸那副被吓得够呛的可怜样，对比起先前这人的嚣张狂妄，不由暗自发笑。

    他勉强维持着面上微怒的冷嘲，刻意做出了一副压着怒火的神态。

    “难不成——你们季家的处理方式就是联合起来演戏骗我不成？”

    季辰攸这才想起来这茬，他瞪直了眼傻看着韩穆，好半天都僵着说不出话。

    他才刚刚生完孩子，本来就格外脆弱，加上得知孩子是韩穆的，心思复杂，情绪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又被韩穆这话一刺激，这下季辰攸强忍着的眼泪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撇了撇嘴，铺天盖地的悲伤瞬间将他淹没，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