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攸着实是想不到，自己揣了十个月的崽居然会是韩穆的。

    由于摄入的信息量过大，他一时忘记了对韩穆的惧怕，神情恍惚地盯着韩穆同样神色莫名的脸。

    此时韩穆的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自己两次出来陪情人都碰上了季辰攸，一时间不知道他俩哪个更倒霉。

    季辰攸与韩穆的初次相遇堪称是场孽缘。

    二少爷不久前才惹出一桩乱子，虽说是被兄长摆平了，但还是有了些影响。季辰宣为了让弟弟能消停些，把季辰攸在家里关了大半个月，才刚放出来没两天。

    陈舜那小子口口声声说为二少爷接风洗尘，可劲撺掇季辰攸去东街一处新开的娱乐场所。

    那时季辰攸身为一个优秀的纨绔子弟，当仁不让地带着一群同样不是个东西的朋友小弟去那地方凑热闹。

    季辰攸憋久了，自然准备好好地快活快活。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有些日子没见这位少爷，恨不得在他身上多薅上几把。

    一时间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季辰攸身上丢，给他听得心里可美了，胆也肥了不少，索性干发大的。

    才刚进门，二少爷挥挥手让经理过来，表示自个儿财大气粗，准备潇洒包场。

    经理一见是季辰攸瞬间开始头疼——在c市混的，谁没听过这位少爷啊？

    又听到他那离谱的要求，自然是左右为难，开始寻思怎样把这位少爷哄高兴了，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这小本生意。

    季辰攸见经理支支吾吾犹豫个半天，陈舜甚至都已经用揶揄的眼神看他，只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加上在家憋了这么久早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再整出桩事给他哥添点麻烦。

    二少爷一把推开经理，跨出一步指着店里的人扯着嗓子叫嚣道，“识趣点的都给爷滚，别逼小爷赶人。”

    这一下子瞬间让店里绝大部分人都循声向他望去，见他态度张狂，身后还跟着十来号黑压压的小弟。

    店家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管事的面上犹豫纠结，身形高壮的打手保镖没有上头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对那人想拦又不敢拦。

    心思活泛些的瞬间就明白这人身份不简单，定然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为避免麻烦知趣地向门口走去。

    季辰攸见人陆续离开不少，心情大好，随口喊出一句，“今晚所有人的消费都记爷账上。”

    对哦，帐还没结呢。

    走得最快的人已经离门口有十来步的距离，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他们没有结账。

    这里消费不低，能省下一笔自然是好。虽说是丢了面子，但相比起这个人们更加不想沾上麻烦。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那么多人都走了，也就不觉得单单自己脸上没光，一时间所有顾客如鸟兽散。

    季辰攸翘着二郎腿看着这幕，听着身边朋友们的恭维，心里头格外美滋滋。

    ——人傻钱多好糊弄，不外如是。

    巧的是韩穆正在这里陪情人，他没穿正装衣着休闲，与一个长相文弱秀气的少年对坐着用餐。

    楼下的动静一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韩穆视若无睹安之若素，泰然正坐在桌前听对面的少年说着些什么，脸上冷意微微消融。

    等到人差不多散尽了，韩穆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是哪家的小辈，行事竟如此嚣张跋扈。

    还未见面，韩穆对季辰攸已是满满的不喜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