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散场时，冯成被灌得倒地不醒，衣服上满是鞋印，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离场的人，都像是观看了一出触目惊心的戏码后，心有余悸地离开的观众们。

    秦溪云坐在座位上，突然哭了起来，积攒了很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看到冯成的惨状，他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种郁结在心的感觉，让他闷得透不过气。

    他遭遇的种种不幸，他被毁掉的人生，都是冯成亲手造成的，即使再怎么报复，他被浪费掉的几年青春，也回不去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跟这样的垃圾断关系，但他又可惜，这样就遇不到傅戚明了。

    两种矛盾又冲突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崩溃。

    “你是在心疼他吗？”傅戚明弯腰把秦溪云抱起，往外走。

    “不是。”秦溪云两手圈住傅戚明的脖颈，脸埋在傅戚明怀里，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我只是觉得不痛快，心里好难受。”

    “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傅戚明的声音很轻。

    “以后……”秦溪云脑海中反复闪过刚才那句话，让他又开始心跳加速，“嗯，还有以后。”

    “累吗？想睡就睡吧。”傅戚明抱着秦溪云上了车。

    秦溪云身心俱疲，很快睡着了。

    这次他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梦里他和傅戚明都穿着白西装，在满是鲜花的场地中拥吻，带着婚戒的两手十指交扣，一儿一女穿着小西装和漂亮的小裙子，站在他们的身旁，这场婚礼的主角是他们，也只有他们。

    醒来时，秦溪云还有些恍然，这个梦太过美好，让他差点以为梦里就是现实。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而傅戚明坐在一旁，望着外面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戚明……”秦溪云缓过神来只觉得眼睛睁不开，应该是哭肿了，嗓子也有些哑。

    “眼睛都肿了，怎么这么爱哭。”傅戚明回过神来，垂眸，将自己微凉的手掌覆在了秦溪云双眼上，“要是孩子跟你一样爱哭该怎么办。”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秦溪云闭上了眼，感受着傅戚明手掌传来的由凉变热的触感，“爱哭也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小孩。”

    “嗯。”傅戚明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几个月前你说有事要跟我坦白，是什么事？我本来想着要问你的，结果拖着拖着就忘了。”

    “……”秦溪云想起了饭局上傅戚明的模样，他不敢说。

    “因为今天的事怕我了？”傅戚明拿开手，轻轻捏住了秦溪云的脸，“我其实收敛了很多。”

    “不能不说吗。”秦溪云被捏得嘴撅起来，“我是有点怕……”

    “我说我杀过人是吓唬他的，只不过在在场的那些人眼里我确实‘杀’过人。”傅戚明没了表情，问，“你不信我吗？”

    “当然不是。”秦溪云用力摇头，而后犹豫了半天，才说，“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先说。”傅戚明松了手，看着缩在被子里只漏出一个头的秦溪云。

    “就发情期那次到后来让他听着我们做爱，本来是想利用你去气冯成的……本来想着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就去死的。”秦溪云说着，被子也一点点往上拽，慢慢盖住全脸，“但跟你做确实很舒服，相处下来也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每次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就觉得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