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三月春，桃花灼灼。

    彩舫的美人又在跳舞，陈誉听着熟悉的笛声微愣，彩舫最上面的台子换了人，那人似乎是在有意模仿楚时清，学着他的模样穿着素衣，蒙上眼在悠扬笛声里舞剑。

    “哎…可惜了，那可是第一舞姬。”

    “物是人非呐。”

    陈誉听着周围的人讨论，心里也空荡荡的。

    “怎么出来了？”宿骞江像往常一样带着面具。

    陈誉视线一直落在舞姬身上，“就想下来看看。”看看芸芸众生眼里的楚时清会是什么样。

    宿骞江看了他几秒，握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回去。

    宿骞江：“你还想继续吹笛子吗？”

    陈誉垂着眸，情绪有点低落：“不了，我哥都不在了，吹给谁听。”

    “我啊。”宿骞江温声道：“不用去吹笛卖艺，就只吹给我听，陈誉…卖身契在你那，你已经自由了。　”

    自由了？

    陈誉猛然，好像是的，他是自由了，但是他现在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他习惯了跟着楚时清，习惯了待在他哥身边。

    现在他的十几年的习惯没了，他有些茫然。

    他哥以前也总说这辈子不可能一直跟着他，要有自己的天地，而现在宿骞江就是他余生的天地。

    “我打理醉花间的事…你其实不用过来的，”宿骞江顺手把风吹乱到遮住陈誉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继续说：“要再逛逛还是回去？”

    陈誉想了想：“我再逛逛。”这有太多太多关于他和楚时清的回忆，他在这长大，给楚时清吹笛伴奏，给这个不省心的哥哥收拾烂摊子，一切都好像还在昨天。

    宿骞江：“我陪你。”

    他把手扣进陈誉指间，两人十指交叉，可以触碰到对方手心的温度。

    陈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发愣。

    彩舫乐音悠扬，桃花纷飞，似乎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因为楚时清的离开而改变，发生改变的也仅仅只有那么几个人。

    “那棵树，你最喜欢爬上去待着，”宿骞江说着笑了起来，“那次我找了好久。”

    陈誉知道，宿骞江在说十三岁那年撞见他玩乐的事，那天晚上楚时清在树下陪着他看了半夜秦淮夜景。

    陈誉：“你不走吗？”

    楚时清穿的很单薄就那样站在冷风里，陈誉感觉下一秒这人就会被风吹走。

    楚时清：“不走，在这陪你。”

    陈誉：“这里风这么大，你受得住吗？”

    夜里陈誉看不清楚时清的脸，只能听到他哥浅浅一笑，“你也知道这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