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chaoshi,一脚一个坑,走得人烦躁无比。
三十来号人排成一字长蛇队,无声地在齐腰高的草丛中跋涉,乔桥疏于锻炼,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跟不上趟了,程修就削了根树枝给她当临时拐杖。
陈羽华嘴皮子又开始发贱:“好意思吗你,全队就你没负重,这点路都跟不上。”
乔桥喘着粗气回击:“男人里还就你负重最轻呢,你个小白脸。”
陈羽华嘴角一抽,刚要说话,忽然后方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所有人都惊愕地回头望去,一道白光划破山峦间的雾气,直冲向天,抵达某个高度后轰然爆炸,释放的强光即使在白天也非常刺眼。
“巡逻队上山了。”陈羽华呸了一口落到他嘴边的草叶,“接下来48小时,咱们要亡命天涯咯。”
乔桥怒目而视:“48小时?你带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还有这项目!”
“我要说了你不就不来了吗?你不来多没意思?”陈羽华哈哈大笑,“算了,不逗你了,其实玩猫捉老鼠很有意思的,你要学会发掘其中的乐趣。”
是很有意思,前提得当猫啊!
乔桥狠狠瞪他一眼,埋头一个劲儿往前走。
她本以为进行了高强度运动,体内的燥热能下去一点,但事与愿违,现在是外面热里面也热,酸爽无比。
要是能洗把脸就好了。
但在遇到下一个水源地之前,洗脸也是痴心妄想。水是最重要的补充剂,大家都要靠身上的500ml撑两天,谁能匀出来给她洗脸呢。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第一千零一遍地盯着前方罪魁祸首的背影看,早知道要受这洋罪,不如当时就在潭边冻死算了。
程修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本来匀速前进的步伐渐渐慢下来,被队员一个接一个超过,直到跟乔桥并肩而行。
他不说话,就像跟大木头似的的陪着她走,乔桥脚上磨了一串水泡,走两步就要打个趔趄,程修也耐心十足地等着她,但绝不会上手扶。
有原则得让人讨厌。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下来,乔桥走得眼冒金星,小腿肚子打转转,全凭意志力吊在队伍末尾,陈羽华教的什么掩盖脚印的技巧,全忘到脑后了,她甚至想让巡逻队赶紧抓到他们,结束这永无止境的行军。
程修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在没有人造光源的情况下,山里马上就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此之外,毒虫猛兽也即将出洞,继续前进不是个好选择。他沉声道:“前方空地,全队休息。”
乔桥腿一软,当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喘着气“瘫痪”,其他人可没闲着,不需要程修指挥,这帮人就训练有素地开始收拾晚上安营扎寨的地方。空地上的大石块枯树根被挨个清理掉,附近也被撒上驱蛇的药粉,没过多久,一个简单的营地就被拾掇出来了,还挺像个样。
陈羽华分完值班岗,迫不及待地钻进睡袋休息了。按他的话说,外训时的每一秒休息时间都像黄金一样宝贵,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敌情就来了,多睡多赚。
乔桥也想睡,但她不想进睡袋,她想就这么躺在地上睡死过去。
最好再睁眼就发现自己还好好地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吹空调,床头摆着冰镇过的快乐水,外训什么的都是噩梦。
耳朵一动,军靴踩碎枯叶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乔桥闭着眼把脸转到另一边,语带哀求:“你别管我了,让我先睡一觉吧。”
对方一言不发,托着乔桥的后颈和膝弯把她抱了起来。
乔桥心想,也行,只要别让我自己动弹。
她就跟个布娃娃似的被程修塞进了一只睡袋里,邪门的是里头居然还是热乎的,乔桥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得出结论,八成是程修一直挂在前胸给她焐热的。
难怪他那身行装格外大,敢情是连她的一起背了。
最后一个念头转过,她就在这柔软又暖和的睡袋里失去意识了。脚上的泡还很疼,小腿还是很酸,骨头还是像要散架,但她没功夫管了,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拦着她睡觉。
俗话说闲的没事别立flag,乔桥才睡了不到半小时,天边就滚过一道惊雷,接着噼里啪啦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第一道雷的时候乔桥没醒,下雨的时候乔桥也没醒,甚至那阵急雨停了她都没醒,最后弄醒她的是从睡袋外丝丝缕缕渗进来的寒冷。
山里昼夜温差极大,尤其是被密林覆盖住的地方,夏天也冷得像个冰窟,更不用说一阵暴雨把白天晒出的一点余温都带走了。乔桥缩在睡袋里,手脚冰凉,感觉呼出去的气都冒着白,路上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那杯鹿血发挥它了终极作用,好好地保护了她的五脏六腑,无论外面多冷,胃里都是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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