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卿言再次感受到了所有人闪躲的目光。
“你现在是传说级的人物。”但乔可飒还是那么没心没肺:“以前顶多算是离谱。”
这次连向惠芳都忍不住附和一句:“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来这里卧底的?如果之前得罪了你,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惊了,连炒饭里都舍得放鸡蛋了,以前早上的炒饭只有葱花或者剩菜。”乔可飒扒拉着餐盘里的炒饭。
“包子馅好像也变多了。”邵雪飞啃了一口包子:“之前还是那种,吃一口咬不着馅儿,第二口就咬过了……”
乔可飒伸头去看邵雪飞的包子,啧了一声道:“卿言,你跟姐妹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中国政府的秘密情报机构派来的,怎么你一来连饭菜都变好了?”
明明是乔可飒自己比较像混秘密情报机构的,但卿言无法反驳。她总不能直说,她睡了何梦露,所以何梦露怕她吃的不好,临阵磨枪的严抓起监狱饮食来。
“大领导要来了。”卿言只得说:“因为文秀珊的事。这么说来,改善伙食的大功臣应该是邵雪飞。”
邵雪飞耸耸肩。自从她与何监狱长统一了战线,就搬到了卿言宿舍最后的那张空床上。因为和向惠芳之前动过手的缘故,两人如今有点尴尬。可卿言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向惠芳宽慰似的伸手拍了拍邵雪飞的肩膀,以表和解。
“牛啊卿言。”乔可飒夸张地瞪大双眼,扫视其余三人:“自由活动一趟回来,文秀珊的左膀右臂都让你挖走了。咱寝室现在可以算是、那叫什么……藏龙卧虎了。你以后就是咱监狱的第一大姐头,我们都跟你混。”
卿言苦笑。邵雪飞知道她想扳倒文秀珊,文秀珊和李富强之间的联系她也多少能猜到,可谁都不知道,卿言打的是顺藤摸到王赟才的主意。能让文秀珊少找些麻烦当然重要,可这层线索能牵扯到王赟才的可能性渺茫到几乎为零。尽管理智告诉她如此,但她依旧忍不住隐隐为此兴奋。
“按照我对王赟才的了解,”她对何梦露私下说:“囚禁卖yIn这种事,他深度牵扯其中的可能性很小。李富强的本质是见利忘义的商人,对法律和道德缺少敬畏,为了金钱和欲望能无所不用其极。可王赟才不同,他是一个不介意自己更有钱和权力的……”
她不知该怎么准确形容王赟才。他像是被斩断任何一条腿都能无碍爬行的蜈蚣,只要能前行,没有哪条腿对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这条蜈蚣不知不觉取代了李富强,成了天城Yin暗面的脊梁。他和李富强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李富强的强欲驱使着他也反制住他,而王赟才,至少他表现得几乎可以算无欲无求。
他不是对金钱、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生活有欲望,而仅仅是不介意变得更富有、独断,更只手遮天,才做了这一切,因此他更舍得抽身,更舍得断尾。
“他不像是为了女色去趟浑水的人。”卿言换了一种说法:“而用嫖娼的性爱录像来威胁其他人的做法,不能保证让被威胁的人顺从,所以维护一个yIn窟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何梦露点头。据她查证,授意捣毁花志强的犯罪窝点,将其逮捕归案的背后Cao盘手正是王赟才,而整个案件的侦办过程中缺失的那一片,恰恰是账目。警方将花志强一伙如数逮捕,却没有查出涉案的具体金额以及过往钱款走向,只有当季的现金被缴获。
他原本可以暗使手段,把最后这笔钱也捞走洗净,但他没有。这笔被缴获的赃款让民众的心理多少得到些慰藉,彻查的呼声没几天就淹没在网络的悠悠众口之中了。
“这不代表他没有从中赚到脏钱。”何梦露道:“他此举想掩藏的,应该就是过往钱款的出入帐。此案涉及到李富强,是会由省检察院经办的,总比市检察院干净些。如果真的能由文秀珊这条线查到他头上……”
“我们就走运得过头了。”卿言说。
运气是她最不敢相信的东西。
她又继续道:“但不管怎么说,能让文秀珊多蹲几年,也算是一种收获。”
如今她坐在邵雪飞身旁啃包子。之前总是佯装凶狠或做苦大仇深状的女孩此刻神情轻松了些,正和自来熟的乔可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一幕让卿言有些宽慰。
这俩人年纪相仿,再加上乔可飒初识的新鲜劲还没过,午休时间粘在一起聊天,上一任陪聊对象卿言也乐得耳根清静,尽量不往跟前凑。
跟文秀珊一起被带走,且同样单独监禁在水饭房的还有她的跟班章晓红等人,而邵雪飞恰巧不在其中,这件事也引起了其他囚犯的注意。可因为卿言从早上开始就坐在邵雪飞旁边的缘故,之前被文秀珊一伙欺凌过的人不敢找她麻烦,打听消息的人也不敢凑近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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