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居新的城市对赵卉青没有太大区别,城市都是大同小异的。生活在好起来吗?她也没有感觉,她只是在等待,等待法院对母亲的判决,等待生活接下来又会给她出什么难题。
搬家是正确的选择,赵卉青不必留在那里睹物思人。不过,她不敢让俞珍在脑子里停留得太久。因为她会想到,俞珍是不是就长年累月地受着这样的痛苦,在麻木的恐惧中等待未知噩耗的降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卉青弄丢了公交卡,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一向非常小心地保管这种卡片类的东西,走在路上都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确认它还在那里。与她度过的那些夜晚,赵卉青也时常下意识从熟睡中惊醒,去摸摸身边的人,摸她的呼吸,再听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判断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这些即使被反复确认过的东西,也是会突然离开的。
赵卉青不断让工作和琐事把自己淹没,她下了班,会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厅里线上授课。只是那里的服务员忙碌而冷漠,不会免费给她加料,也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一直盯着她给别人讲课。
几轮雨水后,全国大范围地降温了,冬天又来了,赵卉青查了查俞珍家乡的天气,连着一周都是晴天,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赵卉青让她每天拍一张晒太阳的照片给她,俞珍发了几天,后来就不发了,医院不允许带手机。
既然如此,赵卉青就做那个事无巨细的分享狂。一段文字配上几张五花八门的图片,有时是自己的午餐,有时是路上奇异的野花。赵卉青期待着对话框那边蹦出白色字条。可她有时也觉得自己在往赛博时代的深处,发着一封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回音的信。
“昨天和以前的学生聊天,就是你说斗鸡眼的那个韩国男生,他的中文好了很多,上声也说得比以前好了。他说那家店已经变成了服装店,我请他拍了张照,那里完全变了,去地铁站的那条路被围起来施工,现在人们都只能绕路走。
另,昨天整理过冬衣物时,找到你给我织的手套,我还记得我当时问怎么只有一只?
你振振有词地说,因为我习惯右手拿烟,右手戴上手套,抽烟的时候就不冷了。然后你把另外一只拿出来说,这只戴在你的左手上,你可以拿着nai茶、咖啡或者提别的东西。
这样,我光秃秃的左手就用来牵你光秃秃的右手,一起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取暖。你真是偷懒都有一套道理。
不过我现在戒烟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寄完整的一副过来?”
赵卉青删掉最后一行,想换成:“你什么时候能来牵住我的左手呢?”可是突然间,她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在这一点奢望都莫名显得残忍的时刻。
地球转动,四季更迭,春风总是会来的,可它什么时候能吹到我们身上呢,俞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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